文/高远
孙志明老师,当时是河北容城中学高三94班的语文老师,也是我的班主任,写得一手好字和文章。
高中时我发表的几篇文字,他功不可没。一篇习作,经过他的修改与点评,往往能上一个台阶,姜还是老的辣。
这个94班,没想到后来成为容城中学优秀的一个班,从1987年到2020年,33年过去了,仍是无法超越的经典班级。
高中时,他中午回家,把办公室开门方法留给我们,他的办公室成了我们自由活动场所。
(这个“我们”,是一个吃饭的小组。那时两个人,用两个脸盆打全组学生的饭,一盆装馒头一盆装菜,回来再二次分配。组员有我、赵金生、王占良、李占良、王锁根等)
虽然房间面积并不大,但我们非常自在,住宿的我们又有了家的感觉。
那时,学校里不让男生留长发,我班的邓建国同学,就剃了个光头。
作为班主任,孙老师在课堂上没有对他进行过多的“关照”、“教育”,只是说了句:“剃了光头好啊,洗脸时连头也可以一起洗了!”
教室里轰然大笑,邓建国同学也有些不好意思。之后,全班再也没出现光头的闪亮。
孙老师创办了《海燕文学社》,组织了多场活动,获得了不少奖项,好多同学的文章经孙老师点评、推荐,上了各种报刊。
他的女儿孙英格,儿子孙达,因父母都是教师,自然也文笔不凡。
从唐山毕业后的十多年里,有许多事情我还是不很明白,内心的思维与现实有时差距很大。
于是,我按照多年前的地址给他写了封信,信中叙说了自己的一些事情和心理活动,并说希望再次看到他的文章。
令我惊奇的是,孙老师很快就寄来了回信,还有两张照片,并且说现在还能收到弟子的贺年卡和信,他心里很高兴。
后来我想,他们那年轻时的激情,历经世事浮沉的心境,是意外的“财富”,也是一种无奈的苦痛。
虽然没有摧毁他们的意志,但仍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那最富有创造力的时间,被时代无情地消耗掉殆尽。
我当时写信时,孙老师70岁,他那时在家里和师母程淑兰一起照看孙子,过着宁静平凡的生活。
孙志明老师在学生时期,当学生干部,表现积极,费劲不小才加入了共青团,但因为出身富农家庭,想入党就不容易了,需要考验,再考验。
所以,一直考验到孙老师快60岁了,仍未能如愿。
到了1994年春季,容城县组织部物色县政协副主席人选,必须是非党员,因为孙老师有点小名气,且未能入党,于是看中了他。
孙老师感慨道:这是我一生中最典型的“歪打正着”!
孙老师和师母程淑兰,那时同在容城午方东庄小学任教。孙老师在这个民风古朴的小村里教书16年,从27岁到43岁,正处于大好的年华,也是人生磨难的岁月。
孙老师出身富农,这种出身在当时是让人嫌弃的,让人鄙视的,也是那个时代打击的范围,很难找到对象的,而师母出身贫农,根正苗红。
对于这段过程,孙老师诙谐地说:在同事的撺掇下,她看我还像个人样,经过痛苦思考,便决定与我组织了家庭。
孙老师对早些年的“运动”,已感到身心俱疲,甚至于心有余悸了。
为此,我买了几本关于那个年代的书,为了看懂家国十年的特殊历史。
因为我的父亲高自新,与孙老师同岁,在那次运动中都没能躲开,他们是那个时代的“运动员”。
岁月,使我们感到一种苍凉与悲壮。在岁月里,人们有着更多切身的感受,更多无法忘却的怀念。
孙老师那张家门口的照片上,他那紧抿的嘴唇,我想,该是透露出一种岁月的沧桑与内心的波澜吧!
孙志明老师,在我的心目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和情感,在内心长久地驻留,久久的思念。
每个人的生命中,终有这样一位提携你的、德高望重的师长。
生命中总会有一些时刻,因为情感和触动,让一些人再次走到一起,握住曾经握过的手,或者再次用共同的乡音,低声而浅浅地诉说。
用那些简单而丰富的话语,表达因时空远隔而来之不易的聚会情感,填充着那些渐行渐远地时空。
在我1988年容城中学高中毕业后,1992年,孙老师评选上了省特级教师,后来也当选了全国优秀教师。
他还有一系列“官衔”。我现在仍欣赏他的文章。
岁月,变迁的岁月,使孙老师的头发日渐稀疏,这只是外部的形象,而在心中,面对那些命运遭遇战而生存下来的顽强,使他的生命犹如一颗不屈不饶的种子,在坚实地表覆盖与压力下,仍在顽强的向上生长。
经过了那样的特殊的地质时代,父亲仍有着平静的面容、祥和的语气,孙老师有着风趣的语言、爽朗的笑声。
这些都久久地驻留在我的记忆里,这些也是生活所赐予他们的,也是促使他们活下来的一种精神的力量吧。
岁月虽然使他们失去了什么,但仍把令人崇敬的一面展示给身边的人,而把内心地苦难只留给了自己,用精神的温暖烘烤着自己生命中的冰河。
孙老师至今仍在积极参加各种活动,雄安新区的设立,使得家乡有了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
孙老师也还是老当益壮,年轻时不曾获得的荣誉,岁月与社会慢慢地进行了补偿。
愿孙老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 ,壮心不已。
根据2005年的《两位70岁的老人》修改完成。
2020年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