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时,“父母说……”幼儿园,“阿姨说……”学校里,“老师说……”单位上,“领导说……”
教育是一代代灌输传统规范,思维是一代代传递定式框架。因循之习特强,创新之风特弱。更勿庸说政治、经济、文化的改革有多艰难。想当初,穿“喇叭裤”染头发等区区小事儿,也常常引起社会心理的骚动。
古老的黄河,以她澎湃的乳汁,哺育了千百代龙的传人。我们,可把灿烂的文化炫耀于世,亦可将雕琢的辩证思维自诩于人。曾经我们在近代以来的经济、科技角斗场中,以深深刺痛民族自尊的悲壮史,痛感与西方实力的悬殊。今天,我们弯道超车、迎头赶上,我们更需要一种野性思维。
人们赞美千里马,却常常忌讳它野性的原始动力。殊不知,马不野,难成千里之驹。古往今来,凡成大事者,无不是心性开发修为甚深、野性思维磅礴二者相辅相承的。
——没有“白日放歌须纵酒”的野性思维,那有李、杜这样的诗仙诗圣?
——没有“人类所建树的一切,我都要怀疑”的野性思维,那有马克思、恩格斯的千古风流?
——没有冲上“牛顿力学的奥林帕斯山”的野性思维,那有爱因斯坦、普朗克的相对论与量子力学的诞生。
——没有甩开传统思路而大胆综合的野性思维,那有维纳、申农、贝特朗菲的“三论”。
——没有突破性超越时空的野性思维,那有托夫勒、奈斯比特的《第三次浪潮》《大趋势》的问世……
当然,野性思维绝非狂放不羁的胡思乱想,而是对旧有规范架构大胆而合理的冲击与重建。
我们在判断好坏、美丑、是非之前,头脑中早已形成某种标准——常识、习惯或理论。其一,标准荒谬,那么思维必受愚弄与束缚;其二,标准正确,那么思维将受其启示与解放。然而,最艰难与关键之处在于,当正确的标准转换了时空,其真理性常常要丧失,需要由“新标准”替代它。
恰恰在这种关头,大多数大脑开始时总是排斥“新标准”,使自己陷入这时的局限之中。如东坡诗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思维明明在局限之中,却又感觉不到的“思维假释”现象。
因循——对现有知识的迷信(多数知识仅仅是过去和已知的描述),难越雷池一步。
拘谨——对真理的绝对化服从(真理都是受时空范围制约的),不敢“犯错误”,任何对真理的怀疑与发展,往往(至少是开始时)被视为一种亵渎行为。
畏缩——对权威的恐惧敬畏(权威都是相对的、有时效的),使人们放弃挑战,习惯于看权威的眼色决定自己的言行。
保守——对传统理论框架的自囚(任何理论都不可能是永恒的),而不敢破格、创新,使理论传播周期形成诠释、注解,中外亦然。
一位学者讲:“人类真正的监狱,是自己的心”。此言对也?错也?至少发人深省。
大胆进攻,敢冒破格之险——
马克思说:“在科学的入口处,正像在地狱的入口处一样。必须提出这样的要求,在这儿必须根绝一切犹豫,任何怯懦都无济于事。”
普希金也曾大声疾呼:“做勇敢的人吧,勇于扫视广阔的视野,创造性思维也就随之而来。”
美国物理学家温伯格认为,“进攻性”是科学家必备的素质,不要满足书本,要向自然进攻,发现新的东西。这种素质比智力更重要。
控制论之父维纳甚至把进攻性改为侵略性,这是任何成功者思维特征之一。
画家胡佩衡求学齐白石,朝夕观摩聆听教诲,临摹石翁的画足可以假乱真,可石翁却告诫:“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泥人张”张明山从不受传统框框束缚,打破父亲“白猴偷桃”的传统,敢于冒砸牌子的风险,将猴子涂上色,终成一代名流。
当然,进攻与破格,仅仅是针对已成桎梏的旧框框,而非否定传统的精华。为摧毁旧的贵族文学,雨果在著名的《克伦威尔序》中畅快淋漓地写道:“为了让诗人们展翅高飞,必须粉碎各种理论、诗学和体系,不应承认任何规则……”。这种狂言听起来多么荒唐!然而,却成为法兰西浪漫主义新文学的号角与旗帜。
另辟蹊径,善于别出心裁——野性思维特征之二,是力求使思维不同凡响。
慈禧太后懿旨,要求在五尺宣纸上画出九尺观世音菩萨的立像。众画家哑然失色。竹禅大师却舒纸泼墨,将菩萨画成弯腰拾净瓶中柳枝的立像。众人忽叹奇绝。
尼德兰画家勃鲁盖尔的名画《绞刑架下的舞蹈》中,竟然有一个人脱裤解大便,真是旷古未有!但细想想,却发现了对侵略者暴行的蔑视,堪称一绝!
五岁的莫扎特两手正弹钢琴两头,可有个音符要同时在中间弹出来。老师犯难:“没有第三只手怎么办?”万万没料到,小莫扎特头一低,用鼻尖弹出了那个音符,老师兴奋地抱起了小莫扎特……
颠狂奔放,堕入痴迷境界——俄罗斯音乐大师格林卡在写歌剧《伊凡.苏萨宁》最后一幕时,“头发都竖起来了,而且全身打着寒噤”。
柴科夫斯基为《叶甫根尼.奥涅金》谱曲时说:“我甚至完全都溶化了,身体都在颤抖着。”
巴尔扎克曾叹道:“那里是什么病!是刚才我写到高老头死时,心里难受极了,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在烈火烧塌房屋的险境中,瓦特静坐桌前口中喃喃自语:“蒸汽是水的变态……”,对周围的黑烟尘土、烈火竟无知无觉。
爱迪生改制留声机,五昼夜不曾合眼。
阿基米德被杀头之前,还如醉如痴地证明几何定理,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我还没有做完……”
雄心勃勃,敢于超越权威——对权威的过分崇拜,最压抑社会的创造力,古今凡成大才者,必是雄心勃勃、不畏权威,在心性开发上有一定的深度之士。
牛顿敢于站在巨人的肩上,成为巨人中的巨人;
拿破仑认为:“不企图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成为帅中之帅。
李斯特在六岁时便敢手指贝多芬画像自语:“我要像他那样!”而成饮誉世界的“钢琴之王”。
面对拿破仑的雕像,巴尔扎克写道:“彼以剑锋所未竞之业,我将以笔锋横扫而竞之!”
凡此种种,何等的气魄啊!
上下数千年,纵横几万里,野性思维的范例不胜枚举。时至今日,想起了拿破仑的那句话:“如何也不能让中国这头东方的睡狮醒来,她如果醒来世界将为之震动!”
拿点儿野性思维出来,别老跟着苍老的山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