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6-25 21:39
在孤隆,我对同行的高尔芬道出苦恼,“如不为情所困,我当下的人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美好。”高尔芬,世俗的哲学家。他把这种承诺归为语言的欺骗。他说:“我只是试着弄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当一个人为某某东西所困时,那只是表象,事实是他无所事事。
……于是,我同他提着鞋沿岸边走着。潮水不断袭来,击打着我们的双脚。岸边的沙被我们的踩出脚印,又不断被潮水抚平。“看,是夕阳,”他提着鞋的手指向天空,“好一个黄昏时刻!”我默然不语。
我们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孤隆的老街,这时我看见了孤隆镇那著名的孤隆灯塔,不由得想起几十年前的街道上,离我愤愤而去的两个女人。我打趣的问他,“你是否记得这里有两个女人,就在这条街的尽头?”高尔芬脸上闪过一丝微笑,随即抬头望天,对我说,“是的,那天孤隆天上打着雷,路灯很早就亮了起来。”当我提议再去拜访这两个女人时,他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子,然后又笑着面对我,“也许她们还在,也许早已离去,为何不先回旅馆呢?”
事实上,这也是个下雨的天气,如同孤隆的传统所述那样,天气令人捉摸不定。回到旅馆不久,雷声轰轰而至,一道道闪电宛如天空绽放的花朵。我听见人们大喊“下雨了,快回去吧!”那声音仿佛在劝说别人孤隆的雨是毫无感情的,但又好像说“你们都回去吧,我要独自享受雨中的孤隆……”我好奇的盯着天空,屋内逐渐黯淡起来。高尔芬这时敲门,他就进来了。我一时间想对他说“你看,这个时候来孤隆最适合了”,他却把话先说了出来,“雷雨,闪电,这是孤隆迎接客人的礼节。”
然而雷声最响的时刻,孤隆还只是狂风大作,闪电雷鸣,可以想象雨声,但是看不见任何下雨的迹象。我们爬上旅馆的最高层的阳台,在那里,孤隆的全貌尽收眼底。我看见,远在孤隆的郊外,茫茫大雾将天地连接起来,仅有几处山峰露出峰尖。而那里,雨最先降临。渐渐的,大雾朝向我们这边滚滚而来,如同沙尘暴一般席卷整个小镇。这时天光忽然大亮,一扫之前的黯淡,每个人的脸上仿佛都镀了光。于是,雨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砸在大街上,令我茫然若失。
大雨一夜未停。直到次日凌晨,我在鸡鸣声中醒过来,还看到窗外的细雨在黄色路灯的光线中不绝如缕。这是孤隆处在安静和不安静之间的时刻,过了这个时候,不久便会有近郊的农民赶早上街,勤学的学生摸着漆黑上学。孤隆新的一天在大雨清洗过的世界里就这样开始。我仿佛觉得,孤隆就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无论十年还是二十年,它依旧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高尔芬也在凌晨时分起床,旅馆的这时很安静,他便敲了我的门。他进来坐下后,我准备打开灯时,他说,“不用开灯,这样最好。”我也就作罢,他问我何时离开。我回答说“随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