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晕倒的幸存者逐渐醒了过来,他们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哭喊着去寻找自己的亲人。
刚才那个小女孩手里紧紧抱着芭比娃娃,哭着去找自己的家人,她停在一辆变形的轿车旁不停地拍打着弯曲的车门,喊着:“妈妈……妈妈……”
我冲上去握住门把手想要把车门打开,救出被卡在驾驶位上的小女孩的妈妈,但是车门严重变形,我根本没有办法打开!
女孩将手伸过破碎的车窗,拍打着昏迷的妈妈,想要试图唤醒她,我在一旁拼命拽住车门,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我急得满头大汗,憋红了脖子也没有打开车门。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来!”
扭头一看,是王阳,不知什么时候他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我让开,我抱住小女孩不停地安慰,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这安全感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王阳给我的。
他一只脚抵在后车门上,两只手紧紧抓住车门,身体后仰,全身肌肉发力,胳膊和脖颈上的血管爆起,嘴里用力嘶吼着……
砰~
车门开了!
我急忙上前帮忙,好在车座变形不严重,没有用工具我们就顺利将其救出,但我们高兴不起来,因为还有更多的人困在……不,死在车上!一个个受害人的鬼魂从变形的汽车上飘出,他们茫然地看着四周,半天才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现实,哀嚎声此起彼伏。
我顾不上安抚这些亡灵,和其他幸存者继续展开救援。
就在我们救人时,后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啊……啊……”
转身一看,是卡车司机拍打着脑袋惊慌失措地大声喊叫,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不停地张望四周,他吓坏了,跪在地上不停扇着自己的脸,裤腿都湿透了……
他应该是刚清醒过来,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他是无辜的,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的他一定认为是自己睡着了,所以引发了这么重大的事故!
我没有时间去安慰他,因为还有许多人需要我们去救!
好在救援队伍很快就赶了过来,消防、急救、公安……一辆辆救援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接踵而至,这该死的安全感终于来了。
赶来的救援力量迅速展开救援,很快现场就被各种器械声淹没,切割机、液压钳、电锯……
我和王阳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这时才发现我俩浑身都是玻璃和铁皮的划伤,衣服上也染满了鲜红的血迹,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我们并没有感到疼痛。
“衣服上的血不是我们的!”
不管我们怎么解释,医护人员都强行拉着我们上了救护车。
“我们没事,我们可以参与救援!”
王阳哀求着医护人员,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伤员,我们就是众多需要救治受害者之一!
我拍了拍王阳的肩膀,他哭着说:“我还可以救人,我还可以再救一个!”
我紧紧抱住王阳,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小孩。
“这里就交给专业的人吧,我们……我们要回到岗位做我们该做的!”
王阳抹了抹眼泪,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乖乖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我们没有接受救治,下了车直奔殡仪馆。
坐在出租车上,我们两人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事先知道?”王阳的提问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是谁救了我?我为什么突然晕倒在路边?别告诉我是你把我搬过去的,你这体格根本搬不动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决定实话实说。
“不是我,是他……们!”
“他……他们?!”
王阳一脸错愕地看着我,他知道我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什么。
“是谁?我认识吗?”
“认识!”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样品袋,里面装着的正是刚才在矿厂拾回的残肢。
王阳立刻明白过来:“是他!”
我点了点头,小声说:“还有你在枯井里发现的姑娘!”
王阳突然浑身僵硬起来,转身看了看四周:“他们……还在吗?”
我用余光看了看开车的司机,确定他并没有关注我们的讲话后,我摇了摇头。
“他们还在现场,这次多亏了他们,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终于承认了!”
“承不承认又能怎样?好在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是你!”
王阳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那之前我赌博,偷拿人家的观音,还有上山在枯井里发现她都是……”王阳突然压低声音“都是他们告诉你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滴乖乖,怪不得你料事如神,原来有他们帮助呀,这么些年你天天看着他们,不害怕么!”
“不害怕,有的人比他们更可怕!”
到了殡仪馆,我俩直奔馆长办公室,同事们都被我俩身上的伤和血迹吓坏,刘夕更是扑进我的怀里,急地直流眼泪。
“你们怎么了?怎么衣服也烂了?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刘夕围着我仔细检查,生怕我们受伤。
“没事没事,我们都没事,血不是我们的,你别急,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向馆长汇报,出来后再详细跟你说!”说着我拍了拍刘夕的肩膀。
就在我准备敲馆长办公室的门时,门突然打开了!
“怎么了这么吵?”馆长语气透露着不悦,正准备发飙,一开门却看见我俩这副狼狈的模样,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
“我们去矿厂找到遗失的尸块儿,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重大交通事故,一辆卡车冲进排队的车队……”
我简单描述当时的情况,刘夕被描述的场景吓得尖叫起来,众人也纷纷骚动起来。
馆长急忙询问我们的伤势
“你们俩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我们俩没事,只是公车被撞扁了!”
馆长长舒一口气:“你们没事就好,车撞了可以再买,你们可不能出事!”
“馆长,车祸伤亡惨重,光是死亡人数估计都有一二十人!”
“一二十?”同事们惊讶地张大嘴巴,馆长也大吃一惊。
“安静,安静!”馆长思考了片刻,迅速开始安排应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