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和风细雨中,母亲和父亲背对着我,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向远方。我在努力的追逐着,任我怎么呼喊,他们听不见我的声音,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梦中的片段
母亲去世整整半个月了,在这段日子里,我似乎没有太多的痛苦,只是觉得心里很空,空的常常在深夜里惊慌失措的醒来,那一刻的孤独和绝望打破了我原本不该有的平静,将我推进苦楚的深海中,任我挥动求助的双手,也祈求不到可以拯救我的力量再现,我只能任苦涩的海水将我淹没,即将窒息,依旧寻觅不到可以重生的理由。当绝望伴着揪心的痛在体内折腾,我没有泪水浸透枕畔的所谓情感的宣泄,我眼前依旧是大片的空白,任何一种可以添加的颜色都无法转换我的思维,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何样的自我。
在这样的日子里沉浮,我试着用我简单的文字来记录我这段不堪的记忆,也许在日后再翻看的时候有太多的心痛和自责,我依然想把这些日子刻进我的心扉里,时刻撞击我或要麻木的灵魂,提醒我,在这个世界我曾经犯过许多的错,即使再也无法扭转和弥补,但是我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里用一颗善心来面对一些人,哪怕只是分类的一些,我想,这也许是我继续存在这个世界的一种理由。
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我在遥远的西北,做着我早就拟好的西北游中而自得其乐,我丝毫没有感应到母亲离开这个世界的征兆,或许这就是一个不孝之子的悲哀。当这些事情真实的发生了,当母亲去世这么久之后,我想再去搜索那段时间的点滴,想从中寻找一些可以也是应该有所感应的某个片段,一幕又一幕,我在细细的寻找。
七月二十六日,我经过了千里之遥的长途跋涉,来到了兰州,一路上我兴致勃勃,没有丝毫的疲倦,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我拼命的用相机拍摄着我喜欢的大山和一路上那些足以让我兴奋的风景。还有车厢里两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她们欢乐的笑声和充满善意的每一个举动,都让我觉得这次旅行给了我一个最美好的开端,我以为,我这次的西北之旅绝对是终生难忘的快乐。到达兰州,叮叮的妈妈和爸爸已经从白银开车来到了兰州车站,用最热情的笑容迎接着我的到来,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无论天涯海角都有最温情和热烈的拥抱迎接着我,那一刻,天空虽然下着雨,我的心却在温馨中徜徉。从兰州到白银,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在我迫不及待的心情中到达,当和整整两年没见的叮叮拥抱在一起,当看着叮叮从一个孩子长到一米七多的身高,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我不得不感叹时光的可怕,让我值得欣慰的是,我们亲如手足的感情依然浓烈。
在白银,每天都沉浸在一种久违的欢乐中,同时我也在准备着我的下一步旅程。买了八月五号从兰州到乌鲁木齐的车票,同时也买了七月三十日到银川的车票。时间安排的很紧促,准备在银川玩四天,贺兰山一天,镇北堡影视城一天,腾格里沙漠两天,然后回返白银,和叮叮一起再呆上一天,最后直接上新疆,在新疆至少有两个月的旅行时间。谁知当我准备好一切,在白银车站等待着去银川的列车时,被宣布我乘坐的那辆列车被临时取消了,我只能匆匆的退票,带着满腹牢骚决定不坐火车,改乘汽车,因时间关系,只能乘第二天的汽车去银川,因此我也多了和叮叮在一起的一个晚上。也就在这个晚上,我的母亲匆匆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征兆,我连半点感应都没有,如果想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强要寻觅点什么,我只能说上帝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提示,让我不要走太多的路,把去银川的那趟行程强行的给免了。接到哥哥的电话,我强忍着心里的痛,因怕叮叮他们担心,没有对他们说什么,只告诉他们必须回家。慌忙的取消剩下的旅程,匆忙的往江南老家赶。
来时满眼风景与欢笑,回归时,满天乌云遮盖了一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早一刻到家,虽然等待我的是一辈子的痛,我却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去接近。从南京下车,朋友早早的就在那里等候着我,那时的南京,天公不知人愁,艳阳高照,强烈的太阳光刺的我心里发慌,我默默的坐在朋友的车上,心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样去接受这样的一种苦痛,丝毫没有心理准备,一切就那么真实的在这个夏季发生着,强迫着我去接受,一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
世事多变,从来没有想到母亲会走的这么匆忙,虽然我没能在身边,没能做到一个孩子应该做的事情,我却总认为,我的母亲应该为我感到欣慰,虽然我没有带给她荣耀和晚年的安逸。我一直认为,在这个世俗的能让每个人都变味的社会,我虽然不是一尘不染,我却一直在朝一个正确的方向行走,一个充满善意的方向行走,虽被一些人不屑,我想我的母亲在天堂一定不会因为有我这样的孩子而觉得丢脸。
春去秋来,四季轮回,人如草木,终有一天会离开,任谁都逃脱不了这个宿命。我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开脱,试图早一点把自己带入一个正常的生活轨道,只是每到夜深人静,我的心依然慌的要命,也许,只有用最真实的文字才能稍稍平复我心中的慌乱。
静静的闭上双眼,我仿佛能感应到父亲拉着母亲的手,行走在天堂的某个地方,那里没有病痛与烦恼。
――――于2012/08/12日
后语:又是一年清明节,所有的记忆与痛苦依旧会咆哮而至,将我卷进痛苦的深渊里而无法自拔。也许,直到我失去记忆,失去生命的那一天,我也无法宽慰自己,毕竟烙入骨髓的痛,不会随时间而有丝毫的黯淡。
天空,飘着细雨,心情,落入谷底。一如往年般,我依旧在人世间漂泊,依旧为能在生命华章里涂上某种颜色而拼命的行走。清明节,依旧是在远方的某个陌生城市里,将思念给予飘渺的文字,传递天堂之上,愿天堂没有人间的风雨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