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我有一个最精准的见证,它叫中国移动,它开始的那一年是2004年。
那一年,我有了人生第一部手机,办了第一个手机号。大概是懒癌晚期吧,这个号一用就是14年7个月,也是我迄今为止唯一的手机号,而且我从没想过要换。
也是那一年,我认识了一个人,说了第一句话。大概是一见钟情吧,这个人一认识就是是14年7个月(其实比这久那么几个月,哈哈…),也是我迄今为止唯一让我笃定要嫁的人,而且我从没想过要换。
就这样,我的爱情始于移动,藏进卡里,驻进心里…
我们认识,开始于介绍。记得那是2004年的5月1日,介绍人是我妈。我住在一个小县城,那时的妈妈正打理着一个小超市。大一那年的劳动节假期,我从学校回家,我妈很正式的介绍了他,某品牌牛奶驻当地销售人员,名叫**,我妈还打趣道,名字和你姥爷的只差一个字,我当时只想,谁给取的,也太难听了吧(后来他说,他也一度很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哈哈哈…),我敷衍的说了你好,就退避三舍。
再见时,已是那年暑假,我回来,他还在。他的工作应该是负责县城所有商铺的牛奶销售与策划,需要经常到各个商铺走访。我妈以性格豪爽、人缘极好赢得县城牛奶销售前三甲(尽管小超市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小,可我妈却用霸道总裁的风范经营的风生水起,哈哈哈…),所以他常常过来。
那时,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我买了好多期《爱人》的杂志(好像是这个名儿),他自己租房子住,许是无聊,便借回去看。我发现他来的次数多了,有时会陪我中午看店,有时会很晚回家,慢慢的我们算是熟络了,也会偶尔开开玩笑。太晚了,妈妈会让我骑车送他回去,说是我骑车送,其实是他驮着我,每次离他住处还很远他就让我回,说那段路很黑,我自己骑回去不安全。因为是妈妈的任务,所以我完成就好,没有执意送到门口。
也是这个暑假,老妈给我买了第一部手机,是红色的(什么牌子居然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是韩国的),我收到的第一条短信居然是他发的,原因是:为了试手机,这样,我们有了彼此的手机号。
突然有一天,他又来时,掏出一个蓝色的手机挂饰,上面有一个心形铁质吊坠(能打开放照片的那种)和一个圆鼓鼓的感应灯,带子上还有一个一箭穿心的金属装饰(现在我还保存着,只是不完整了)。他装作不经意地说:这个给你吧,我的手机带不上,我有点尴尬,明明新新的,明明就是特意买的。出于我的“攻击性”,我嫌弃地说:红手机配蓝手机链可真丑,但还是收下了。作为回礼,我送了一本意林杂志合订本。
反正那个夏天,在我的印象里,他好像天天会出现,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夏天,我骗他说:大螃蟹下了小螃蟹,他都会徒步走半个小时过来看,看完问我,螃蟹一下生下来就是这么大的吗(其实是又找到一只新的)?他知道我是故意的…临开学时,我俩开玩笑,十年后,没准儿他一家人和我的一家有缘在这里遇到呢。
后来他调走了,不再分管我们小县城的销售。但那年冬天,他回来了,说是来看看我们这里新修的广场,鬼才信,他百公里转好几次车是来看新修的广场,可我却真信了。所以我拒绝了他约我看电影,连我妈都看不下去,怂恿我赴约,可我就是不想去。
再后来,我们靠着敬业的中国移动保持联系。我会说我的心事,他会安慰我。他总会发那么多短信过来,有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有自编自导的小段子,还有长长短短的故事,后来我才知道,那时为了找故事,他买了一堆水晶之恋的果冻,因为那里面会有一个心形卡片,上面会有小故事,大部分是关于爱情,他一个字一个字敲成短信,果冻给了别人吃。
在短信里,他是我的大叔,我是他的小丫头,但仅此而已。
突然有一天,他问我,他们单位派他去广州工作,他问我去不去?我没心没肺地说:好啊,就该到大城市闯一闯。可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失落,广州好远,应该也很大,我没去过,但我知道那里是五光十色的。在他决定走之前的那段时间,我会时不时地暗示他,去了那里应该会有新生活,我就该消失了种种…
直到他确定要走,而且就是明天。我一夜没睡,我在想我要不要去送他。一大早揪着好朋友问,我去还是不去?其实,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所以我逃了电工学,买了火车票,去了大城市呼市。
我们吃了肯德基,逛了某个忘了名字的广场,去超市买了果冻(我那时超爱吃果冻),他不敢牵我的手,就揪着我的衣袖过马路,后来上电梯,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牵了我的手,那一刻就像有电流一般穿过手掌直击我的心脏,我的心跳的飞快,我的手脚冰凉,我的脸估计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吧。那只大大的厚实的手掌紧紧的攥着我的手,我像丢了魂被牵着走,也不管去哪里。这大概就是爱情吧,那个从初中到高中都被叫做“绝缘体”的女孩,那个在大学被当作同性恋(因为只和女生说话,还和同宿舍的好朋友形影不离)的女孩,那个发誓不恋爱,不结婚的女孩,居然被像是爱情的东西给击中了。
晚上八点,我没有等到送他南下的火车,他送我先走。月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明亮而又真诚。那一刻,我笃定,这应该就是上天安排守护我一辈子男人。我在心里鼓了无数勇气,终于踮着脚在他的脸颊轻轻的点下了我的初吻,他在我额头印下了永恒,厚重坚定还有等我。
我们没有说过我爱你,没有拥抱与热恋,却在彼此承认爱情的那一刻彼此分开。这一分便是将近四年,不知为什么,我那么相信这份从开始便分开的爱情;也不知为什么,我从不怀疑这些年的斗转星移;或许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些年,我拒绝所有的校园爱情,只为等他。
就这样,我们的爱情靠着中国移动稳定的发展,也靠着中国铁路、中国航空不断延续。每个假期我都省吃俭用坐着硬座曲曲折折的南下,他省吃俭用为我买机票,他在广东我就去广东,他在福建我就去福建;那几年,也是我走出外面世界的开始,我们去过广州、去过肇庆、去过江门、去过三明、去过厦门、去过海南…,可即使去过那么多地方,我们在一起加起来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月。舍友羡慕我能去那么远,可谁曾知道,我却更羡慕他们能陪在这边的人。
2007年,我毕业了。我跟着他跑去南方,他调到哪里工作我就跟到哪里。
2008年,听从老妈的安排,我必须回到学校所在地,进当地的一家国企。
没想到,回去工作却成了进入婚姻的起点,还没上班,我们就结婚了。没有浪漫求婚,没有正式的约定,我们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裸婚了,就连双方家长的见面也是被临时安排,好在他们都默许了…
结婚没多久,我们便分隔两地。我留在当地上班,他继续南下工作。2008年12月,他放弃当时的高工资和升职机会回到我在的城市,分隔这么多年,我们终于团聚。
直到今天,我们依然能记起,挤在出租屋的简朴生活,记得骑着单车看烟火的正月十五,记得为了吃顿好吃的还扣扣搜搜…,记得那些简单而又快乐,心心相印有时又吵吵闹闹的日子…
结婚十一年,我也记得他说的那句:我们有的自己的家,你就再也不用委屈了;记得协和病房,他躺在地铺上陪我;记得不管我多无理取闹他都不离不弃的坚定;记得那些接我上下班的温暖时刻;记得我们一起寻寻觅觅的美好;记得我离得好远冲向他时,把我抱起的兴奋;记得我两次因为没能保住宝宝愧疚流泪时的心疼的拥抱;记得我们守护宝哥哥时的艰难与波折;记得我们如今一家三口的来之不易,更记得他看我时眼波如水的疼爱…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说他总能清楚的记起,那年夏天,那个穿着白裙子和一双帆布米色毛绒绒无跟布拖的调皮小丫头;而我记得的是,一个木讷的、看着我笑会脸红的大叔陪了我一个暑假。
就是那么巧,我们第一面见面是5月1日,结婚纪念日也是5月1日。爱情也许就是这么神奇,那个你当初敷衍说“你好”的人,居然成了我的聊友,男朋友,先生和孩儿他爸,我想下一个专属他的称谓,该是老伴儿了吧,这个人就是茂哥。
走了这么久,有欢笑也有眼泪,但无论是喜是悲,都抵不过那一湾温柔的眼波,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我顶着白发呲着豁牙出着洋相,你端着热茶靠着椅背看着我笑…
我相信,关于爱情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再有四天,又到五一,这是我们第十一个结婚纪念日,谨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