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焕荣姐在海滩上正边走边聊,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鸟叫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大海退潮了,不知从哪里飞来成群的海鸟,有的在空中盘旋,更多的俯冲下来啄鱼叼蟹。而海滩上各种海洋动物何止万计!众多的鱼类在浅水洼里挤作一团,其它的蟹、龟、海星之类,都拼命地往海里爬呢!
我惊呆了,哪里还需要东寻西找?只在退潮的时候随便挑就行了。
焕荣姐忙到树林里拽了两根树枝来,递给我一根。
我道:“那剩的鳖肉还不够吃的么?”
焕荣姐笑道:“只吃鳖肉怕吃腻了。再说还有明天早晨呢,哪就正赶上退潮呢。”她捉了几条大鱼,穿在树枝上,接着又逮大虾。
我只顾捡那大个的海螺和贝壳:“这贝壳真大,可以当碗用呢!”
正忙着呢,听到焕荣姐“哎哟”一声,我抬头一看,一只白腹海雕把她手里的鱼串给叼了去,展翅飞走。
“一片辛苦为谁忙!”我忍不住笑弯了腰。
焕荣姐只好重新捉鱼,让我帮着轰赶海鸟。看来,明天我得编个鱼篓呢。
吃完晚饭,天黑了,我们躺在草屋里聊闲篇。天很闷,身上汗津津的。美辰和焕荣姐都是性格开朗、特别健谈的人,美辰喜欢说她的学生们的趣事,称他们是“嫡亲弟子”“可爱的孩子们”;而焕荣姐则更关心她的公众号。
我们插不上嘴,成了听众。
我想,等美辰和金香退休了,大概也会弄公众号的。美辰的公众号八成会叫《琢玉轩》,因为她的美篇里有这个题目,而她的昵称是琢玉。到时候,我一定会像转发《星星有梦》和《春风的小屋》那样,天天给她们转发!
黑暗里,我握着金香那温润的手,头倚着素霞姐的肩膀,听着那两个“话匣子”侃侃而谈,感到非常的开心。如果不是这场遭遇,哪里会有这样美好的享受呢!
正幸福着呢,那里美辰说着说着,又说起对联来了,这一来,素霞姐有发言权了,金香和贺霞姐也活跃起来,你一句,她一句地对起了对联。
那么美妙的句子我自然是喜欢听的,哪知道贺霞姐说完一句“砚种清荷题雅句”,点名“该竹子了!”
我窘了:“我哪会啊!”
美辰起哄:“对不出来不许睡觉!”
素霞姐和金香也随声附和:“嗯呢,对不上来就不许睡!”
我只好搜索枯肠,冥思苦想,吭哧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无情对来:“试调航母起飞机。”
姐妹们立刻笑成一片。
美辰又出了个上联:“寒香两袖红梅雪,焕荣姐?”
就听焕荣姐响起了鼾声。
贺霞姐笑道:“她睡着了,咱们说这么热闹,她居然能睡得着!”
美辰总是体贴入微:“天不早了,咱也睡吧,别吵她了。”
焕荣姐“哧”地笑出了声。
睡到半夜,起风了,海浪撞击礁石发出的声响非常骇人,空中传来滚滚的雷声。大风把屋顶上的草都给刮没了,四面的树枝也刮跑了不少,只剩下个屋架。
我们冻得抱着胳膊缩成一团,背靠背挤着取暖。
接着,雨点落下来了,越下越密。姐妹们乐了,跑出草棚,仰着头张着嘴接雨水。
贺霞姐叫道:“快!拿贝壳在地上挖坑,把救生衣铺上接雨水!”
我们赶紧照办,弄了一手泥。又找石头压住救生衣的衣角,再把海螺和贝壳一一摆好。
做完了这一切,大家已经浑身湿透,站在风雨中冻得身体冰凉,不禁瑟瑟发抖,雷鸣电闪之下,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我上前抱住了美辰,笑道:“天河水洗澡,真凉快!”
我的乐观感染了姐妹们,纷纷张开双臂抱过来,叽叽呱呱地说笑着。焕荣姐说:“哎!咱们唱歌吧!”
素霞姐道:“唱那耳熟能详的,大家都会唱的。”
我说:“那唱国歌,人人都会!”
“唱《故乡的云》吧,我起头啊!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唱!”焕荣姐言毕,我们齐声唱了起来,歌声散入漆黑的雨夜中。
《故乡的云》唱完,接着唱《酒干倘卖无》、《西游记》……就这样,我们唱着歌,不断地把两个姐妹拥入中间轮流取暖。一首接一首地唱,最后,连《我爱北京天安门》都唱出来了!
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雨停了。大家虽然被淋成了落汤鸡,但是有水了,连那些大海螺和贝壳都接满了雨水。收集的这些雨水能让我们支撑更多的日子。
海风吹来,真是寒彻骨髓。贺霞姐说:“咱们活动一下吧,别冻感冒了!”
于是,大家跟着贺霞姐跳起了广场舞。我不会跳,动作总是慢半拍。地上很滑,跳着跳着,你摔一跤,她摔一跤。虽然看不清,但是,肯定一身泥了。不管它,接着跳。
天渐渐亮了,乌云散尽,薄雾如烟。我们又冷又饿,昨晚剩下的鱼肉鳖肉已经变质,只好扔了。地上很湿,没办法睡觉,姐妹们就去找树枝、青草、藤条,准备重新搭草棚。
正干着活,我们听到了海鸟的嘈杂声,知道又退潮了,忙去捉鱼。
走到海边,猛然间,我们看到远方的云雾缭绕之中,出现了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那奇妙的景象,宛如仙境一般!
我们知道这是海市蜃楼,但是,人的一生之中,能遇见一次,也是大有缘分!
素霞姐来了诗兴,随口吟道:
瀛洲一望影深深,
循迹当为旷世人。
仙境只合神仙住,
不如家下小蓬门。
姐妹们交相称赞,我更是仰慕不已,红尘之中,能遇此佳友,此生复有何憾?况且,这佳友可不止一位呢!
(未完待续)
注:《星星有梦》是张素霞姐姐的公众号,《春风的小屋》是李焕荣姐姐的公众号。
“寒香两袖红梅雪”选自七夕雨老师佳作,刘美辰老师太忙,没好意思跟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