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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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夏,知了在鸣。

午休时间结束,按照惯例,预备时间每个班级都要唱歌。也许这样显得青春有朝气,可以驱赶困意。

预备时间,在我们那里是指上午(下午/晚自习)课程开始的前15分钟。只有晚自习的预备时间是不用唱歌的。

“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

如夏如往常般起身,领唱。

“晴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我已习惯,你突然间的自我;挥挥洒洒, 将自然看通透。。。。。。”

知了似乎想要跟我们一较高下,一直在鸣。

如夏,她的性格如她名字一般,开朗活泼,奔放不羁。她是文艺课代表。在那个猛冲文化课的高中岁月,文艺课代表存在的意义就是挑选积极向上的歌曲带领大家一起学习,在每日的预备时间段领唱,抑或是在老师觉得我们无精打采的时候,被老师点名带唱,鼓舞士气。

既为鼓舞士气,类似《团结就是力量》,《精忠报国》,《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这样的歌曲,总是列入其中;既为鼓舞士气,在那样“语数外”高于“体音美”的年代,音乐课顽强地活了下来。我们常常耳朵听着音乐老师弹琴或者如夏新选的歌曲,手里写着语数外(也有理综和文综类的)的作业;作业若是写完了,大多数同学会选择静静地听。如夏这样的性格,为班级带来了一些别样的画风。我甚至开始怀疑,没有她的存在,是不是我的青葱岁月就只会有那些写不完的作业?

那年夏天,第29届奥运会在北京召开,电视屏幕下方总是滚动播出比赛进度和获奖情况,街头巷尾都在传唱《北京欢迎你》。班主任下过命令,这首歌是要会唱的。

记得有一次,趁预备时间,我出教室去打热水,一路上《北京欢迎你》的歌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无缝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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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伍佰版的《突然的自我》在校内开始传唱。其实这首歌很早就发行了,但是那时突然就在校园内很“火”。如夏在全班高票通过的情况下,带大家学唱。可能当时我对于爱情这种事情过于懵懂,并未深究其中深意。直到如今想要把她的故事写下来,我才意识到:如夏早已是“曲中人”。


“你远眺的天空,挂更多的彩虹,我会紧紧的,将你豪情放在心头;在寒冬时候, 就回忆你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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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班级时,座位是自己挑选的。如夏曾说过,她对他是一见钟情,所以在班主任按进班成绩编排座位之前,她都是坐在他后面的。可以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发呆。

听如夏说,他的进班成绩很好,而这显然与我看到的截然相反。

他总是与一位男同学冯然同出同进,他也总是与另外一个女同学王研交流甚多。他总是被老师点名批评,被班主任训教。

之后,如夏与我同桌。

起初,并未异样。一到预备时间,就带领我们唱歌。每当唱《突然的自我》时,她总是很开心,浅浅地笑,偶尔转身,然后又突然站好。那时,我以为她是在看哪个同学没有起身唱歌。

就如每个班主任都会说“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我们班那段时间各项排名靠后。恰逢学校组织红歌大赛,班主任对如夏“临危受命”,此次比赛必须排名前三。课余时间,如夏完成自己的作业后,就搜集歌曲,抄写歌词,自己反复听着MP3跟唱。之后,在她的带领下,我们班拿了第二名,算是个好兆头。

但,有一段时间,她开始教大家一些略带悲伤色彩的歌曲。

那时,周杰伦的《青花瓷》在流行。

大家都喜欢听,虽然唱的七零八落,但是因为唱着周杰伦的歌,所以很开心。班主任说,这首歌士气不足,以后还是不要唱了。

”把开怀填进我的心扉,伤心也是带着微笑的眼泪;数不尽相逢 ,等不完守候,如果仅有此生 又何用待从头。”

如夏第一次跑调。

下晚自习后,她早早地就回了宿舍。

我们班女生多,有三个宿舍,其中一个是与其他班合宿。如夏很少来我们宿舍,那天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阳台,刚开始坐着,后来她突然站在椅子上。

那时,我们已经两周没有回家。学校第一次施行一个月放一次假的制度,很多同学怨声载道。对面男生宿舍更是每天晚上大声吵闹,而且还是集体性的,直到有教导处的老师过来制止才停止,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晚上。

我们一边洗漱,一边跟如夏开玩笑,说她也要揭竿起义,为大家谋福利。她一声没吭,一直站着。闭灯时,她依然站着,我们才觉得不对劲儿,赶紧拉她下来。

“你们是怕我跳楼吗?”如夏戏称道。

“我只是想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说完,她就跟没事儿似的回自己的屋了。

可能真的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会束手无策,会有些疯狂。

她告诉我,她曾为了接近他跟冯然走得很近,可是他无视。她曾明里暗里告诉他,不要跟王研走得很近,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很生气,而且告诉如夏,“我就是喜欢跟她在一起。”王研经常带他通宵上网吧,白天上课睡觉。他的成绩一落千丈。她很失落,纵然他不喜欢她,她也着实看不过他如此堕落。

如夏很是安静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她带我们唱了很多其他的歌曲。

听见你说 ,朝阳起又落;晴雨难测 ,道路是脚步多。。。

我记不起哪一天起,如夏又如往常般地带唱《突然的自我》。

那一天,她应该是放下了。

数不尽相逢, 等不完守候。此生此世,罢了。

如夏依然帮我们挑选好听的歌曲。大家难免会喜欢一些非鼓舞士气的歌曲,比如情歌,比如《青花瓷》,她会在班主任不在的时候,带领我们一展歌喉。

在那个学习最为重要的年代,偶尔高歌一曲,亦为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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