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捶捶腰,愁眉苦脸地过去集合。
到了更衣室,她发现居然不是穿警服,而是穿旗袍。
现场指导的李锦瑜自己倒是穿着警服,不过“凶器”逼人,很有从上面两个扣子中间崩出来的架势。
她挥手让陈言过去,低声问:“还是姑娘吗?什么生肖?今天没来大姨妈吧?”
陈言疑心自己进了窑子,当场傻了。什么年代了,还称呼别人姑娘?
“发什么呆?阿头特意交代的,站中间负责接红绸布的,必须得是生肖合的小姑娘。”
陈言素来耳闻个别官场中人,尤其迷信,没想到临时来赶个场就是碰到“打头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男朋友吗?”
“没有。”
“好好!赶紧穿上,身高刚好差不多。”
像个玩偶一样跟其他女同事被推了出去,幸亏有编外的撑场,要不然一个市局压根找不到那么多适合穿旗袍的女生。
陈言自己从来没有穿过旗袍,不过认识的女同事当面的夸奖和其他中层男同事的眼神,让她知道自己没有穿垮。
瘦才有贵气,这条是陈言的铁律,正好是旗袍身材。那些凶器逼人的穿起来就少些许清气。加上有现成的清一色高跟鞋帮衬,越发显得如出水芙蓉。
市委书记和省厅厅长亲自捧场,是时荣耀大大的面子。在一个系统内,这种面子就意味着上峰和地方的绝对支持,意味着时荣耀在这个系统的绝对权威。
局领导班子成员在这里,只不过再一次证明时荣耀才是班长,至于其他排成扇形的中层以上干部,不过沙场上被点的兵,只是存在本身而已。
陈言汗涔涔地端着红色的托盘,一动都不敢动。有些场合,卖萌、发呆、装疯、卖傻的套路都使不上劲。
剪彩揭幕就是这种场合,它总能给你无形的然而沉重的压力,这是权力体系造成的压力,陈言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
带“耳”的红布被领导拉下来的瞬间,时荣耀赶紧团起来放到盘里,肥圆的小指头尖,貌似不经意地划过陈言白皙的虎口下沿,指腹再迅速地翻回来碰了一下她的拇指。
陈言双手一沉,心也随着一沉。接近野兽的机会,也是接近巢穴的机会。她的表情仍然端庄,不动声色,无言就是最好的回答。
时荣耀稳如泰山,五台山那个大师说的话如在耳畔“你还有去处的”,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地,他可不想在这里干到退休。
致辞、讲话、表态,仪式终于结束,陈言如释重负。
人从中,吴永德的眼眶紧了又紧,真是冤家路窄。他跟时荣耀多年,很知道他的脾性,虽然没有准确知道陈言和蓝氏家族大小姐的关系,不过富贵当前,还是值得冒点风险的。所以仪式一结束,他就跑去找童猛,跟他借陈言一顿饭时间。
没有领导开口,中层之间互相调用干部,只能借。
没想到童猛一口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