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一个故事,无从说起,又难以忘怀。我不知道怎么讲述这个沉睡在虚空的故事,从一隅如何完整的描述呢?怕说多,遗憾越多。
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摇晃着好多虚影,耳边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脑袋又昏昏沉沉的。眼前是黑屏的旧电视,一张已经被蹭的看不出本色的漆木办公桌,一张挂着米白色蚊帐的老款的床,而自己正躺靠在一个小沙发上,沙发垫破了好几个洞,是耗子夜里磨牙弄坏掉的。
抬手揉了揉眼睛,穿上鞋,一摇一晃地走出房间,就看见奶奶在灶台烧着火,大铁锅合了盖,正冒着腾腾热气。走过去,坐在奶奶身旁,靠着奶奶的手臂,打着哈欠问:“奶奶,还要蒸多久啊?我们还要等多久才打糍粑啊?阿奴饿了,阿奴想吃热乎乎,软绵绵,黏哒哒的糍粑咯~”
奶奶伸出手,摸了摸阿奴的头,说:“快了,快了,小阿奴不要着急啊,我们要有耐心,再等一会儿,糯米才会更软,更香,打出来的糍粑才好吃啊。”阿奴点点头,噘着嘴,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灶火,明亮而温暖的火焰盛开在阿奴澄澈的眼眸,静静地等待着。阿奴的头靠着奶奶的肩,一点,一点,又一点,阿奴困得不行了,眼睛一眨一眨地就快合上了。
奶奶转过身来,揉了揉阿奴的小脸,揪着阿奴的小鼻子唤到:“小阿奴啊,小睡猪啊,快醒醒,你的糍粑要被小花猫吃掉了,你再不醒来,就没有啦~”阿奴动了动,张着小嘴呓语了几句,翻了个面,继续睡。奶奶宠溺地一笑,摇了摇头,又转回身去,把灶里的火退了一些出来,准备起锅了。奶奶扬声喊到:“老头子,把家伙事儿搬出来吧,我这边儿要出锅了。阿黎,该回家了啊,要打糍粑啦!”
爷爷嘴里含着叶子烟,一边嘬一口烟,一边弯着腰把尽一百斤重点石兑槽往屋里搬,把兑槽放在灶台一旁后,慢慢直起身,喘了两口气,又吸了一口烟,折过身,又把舂米的木棒拿了进来。也在这时,一个小胖墩了气喘吁吁地从门槛跨了进来,张大了眼睛望着奶奶,急急忙忙地说:“奶奶,阿黎回来了,阿黎最爱吃糍粑了,打糍粑要等着阿黎,不然,阿黎会生气的~”
“呵呵,阿黎,不着急,爷爷奶奶打糍粑当然要等着阿黎啦,喏,你爷爷刚刚把东西拿出来呢”奶奶看着阿黎,笑着说。靠着奶奶的阿奴,扭了扭身子,抹了抹嘴,确定自己没流口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像只刚睡醒的小奶猫,眯着眼看了看阿黎,拉着奶奶的衣角,软着声说;“奶奶,阿黎太胖了,不要给他吃糍粑了,以后会成小猪的。把糍粑给阿奴吧。”
“姐姐坏,姐姐才不是帮阿黎呢,姐姐是自己贪吃,还不让阿黎吃,姐姐最坏了!!”阿黎气得跳脚,在一旁又是喊又是叫的。阿奴最爱看阿黎被气得跳脚的样子,捂着小嘴笑得奸诈。奶奶站起身拉着阿奴的小手走向阿黎,又牵着阿黎,低头轻声安慰:“阿奴最疼阿黎了,怎么会不让阿黎吃呢?阿奴在和阿黎闹着玩呢,阿黎不生气啊,走,我们去把糯米捞起来沥干,就可以打糍粑了。”
奶奶把米撩起来沥干后,往又把米倒进了石槽。爷爷双手握住木棒,一下又一下地冲着米,阿奴和阿黎也站在爷爷两侧,也伸手扶着木棒。两个小家伙就看着石槽里一堆洁白晶莹的米粒变成了一团白白的云,这团云还黏糊糊的,还冒着热气儿,散发出糯米的清香,木棒每一次提起来都会扯出老长的一截儿,就像棉花糖一样,被扯变了模样。奶奶从上面纠下来一块儿,分给两只一人一半儿,两个小家伙一脸满足捧着手里热乎乎的糍粑,吃得特别高兴。
把糍粑打出来后,奶奶会做成好几种味道,有放芝麻面儿的,黄豆面儿的,甜味儿的和咸味儿的。无论是哪个味道,对于阿奴和阿黎而言,都是美好而甜蜜的。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那个小小的厨房里升起的聊聊炊烟,和温暖的火焰在阿奴的心里跳动,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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