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涩的年纪有过甜蜜又生涩的回忆,想起往日,祥林摇摇头。
办了入学,祥林开始了新的历程。
学习总是让人感觉踏实,好像每一步都是稳稳的脚步,在家的感觉也是,但感觉少了响亮的回声。
学习之余,回家陪伴父母和月英母女俩,女儿颇有月英的作风,说笑响亮,大方果断。
日子如流水,流水有波澜。
研二的时候,祥林去郊外实验基地做田间实验,弓着腰正在授粉,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呀,读研原来是做稻香老农!”
声音绵绵的,然后是低低的笑声。
祥林的心突地跳动了一下,手停住了,人没有动,耳朵却在捕捉着周围的声音。
“你以为呢?”
“唉,从来没有想过要下大田,以为只是在实验室里,错误的选择。”
……
是她,慧如。
祥林直起腰,她在另一边的实验田里,淡红色娇小的身影在一片生机勃勃的植物中更显娇小了。
那边人直起腰了,祥林低下了头,他以为今生已经和她再见了,彼此是彼此心底的那个人。
以前的她细眼弯眉,后脑勺揪个小辫,直直地戳着。除非实在热,她喜欢在肩上搭个外套,凉了就穿上。
她玩她自己外套的袖子,一只手在袖子里捏着,让袖子末端转着,自己十分投入地看着旋转的袖子,脸上微微笑着,那种神情他特别喜欢。
他喜欢了她两年,看着她和别人进出,他天天在教学楼前若无其事地转悠,然后随意地走进教室,坐她附近上自习。
后来祥林鼓起勇气给她写了一封信表白了,买了花等在她必经的路旁。
他紧张地看着她走了过来,袖子在转着,眼睛却在东张西望,好像没有看见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看见她的脸微微红的,伸手就抽走了他手上的玫瑰。
三朵,我爱你。
后来他们在一起,在一起才知道,她来自遥远的一个县城,他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农村。
那时候,他们眼里只有彼此,未来在自己的手里。
毕业的时候,她的父母把她带回去了,跟祥林说他家太偏太穷,他们不可能让慧如跟他走,从此他们天各一方,失去联系。
如今,他已经结婚,他们故地重逢。
心里有点欢喜有点痛,错过,已是百年身。
祥林的耳朵一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边的声音,她低低的笑声。
做完了手头的工作,祥林收拾了东西,准备回校。
“咦。”她的声音。
祥林拿下帽子回头:“你也在这里?”
“是呀,我觉得背影和走路的样子像你。”
“我刚才听见了你的声音,像做梦一样。”像做梦一样好多年过去了。
她手上有个小毛巾就像当年的袖子一样绕着:“我们又回来做学生了,不过才几年功夫,真的像做了一场梦。”
几年,已经是沧海桑田了。
晚上,祥林在学校外的小巷里请她吃饭,谁也没有提当年的事情,谁也没有问现在的事情,好像还在当年,不曾分开。
只是她的脸上已经不是当年那样纯纯的笑,他的脸是淡淡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