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是人类最古老、最强大的情绪之一,不幸的是,在团体中,羞耻感很容易出现。隐秘的羞耻感,是一股需要处理的强大力量,因为它会毁掉人际信任、自我表露和互惠互利。羞耻,就是害怕、不愿进行任何形式的自我表露。然而,羞耻不一定很好认出来,它有很多伪装。
羞耻的幽灵经常光顾你吗?
琢磨以下陈述,根据自己情况判断它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假的
我不时想起过去的失败和被拒经历。
我经常有自卑感。
我总体上讨厌自己。
我从未喜欢我的样子。
我对批评特别敏感。
受到批评,我就指责别人。
我在公开场合非常紧张。
我在别人眼中是害羞的。
我总是怀疑我自己。
如果大多数陈述你都判断为“真的”,那么你很有可能有强烈的羞耻感。你对自己非常挑剔。你总是担心被拒绝。
羞耻,就是害怕被人指责或被人视作糟糕。羞耻,就是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被人拒绝,被人排挤,没有归属感。羞耻,就是觉得自己不好的地方让人看到了,于是尴尬、自厌。羞耻让我们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值得人爱。
“羞耻是对自己的攻击。”
容易羞耻的人,特别为负面“自我”而烦恼。这样的人,在各种情况下都会自动自发地贬低自己。他们的内心有个声音不断地响着:“这些事情我做不好”,“大家显然不喜欢我”,“我知道每个人都讨厌我”,“我一定在某个地方出错了”,“我不如别人优秀”或者“我不配”,等等。羞耻是对自己的攻击;因为羞耻,所以一些不为我们控制的事情也让我们觉得尴尬,比如为自己头发的颜色尴尬,为没有开“合适的”车尴尬,为买不起最时尚的衣服尴尬。
任何人,太过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负面评价,不管这个负面评价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就容易羞耻。公共情境(典型例子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言)会加重羞耻。实际上,受人关注,就要经受评价和批评。但是,一些人在受人关注时会更加挑剔自己。正如德国前总理康拉德?阿登纳曾经说过的那样:“厚脸皮是上帝赠送的礼物。”对容易害羞的人来说,团队合作是个极大的挑战。
羞耻与低自尊感密切相关,因为两者都与消极的自我认识有关。这些消极的自我认识,处理起来可能极其痛苦、难堪,难怪容易害羞的人会为了保护自己而竭尽全力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这些想法。一个常见策略是,回避公共情境。另外一个常见策略是,为了否认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感而抨击、取笑别人。这个策略的破坏力很大,特别是在团队。
更复杂的是,羞耻还可能与其他负面情绪搅在一起,比如恐惧、愤怒、悲伤、脆弱感、可怜感和无助感。羞耻还与愤怒爆发、攻击行为(包括家庭暴力)、物质滥用、进食障碍、抑郁甚至自杀存在相关。不幸的是,容易羞耻的人,不仅不试着建设性地处理这些反应,反而陷入自我贬低的泥沼。
正如这些相关表明的那样,羞耻引起的痛苦,会影响我们的健康状况。堆成山的证据表明,这种精神压力甚至会加重心血管疾病、弱化免疫系统,这说明羞耻有很坏的影响。
“实际上,愧疚感让我们觉得自己是高尚的。”
羞耻指向内部,愧疚则指向外部。两者都对团体动力有影响。尽管羞耻与愧疚密切相关,但是两者有本质区别。我们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而羞耻,但是我们为我们做了什么而愧疚。愧疚说,“我做得不好”;羞耻说,“我不好”;愧疚说,“我做错了”;羞耻说,“我这个人错了”。羞耻,就是想隐藏自己身上在别人看来“不好”的东西,但是这些感受并没暴露出来。另外一方面,愧疚,就是想就自己做的某件事情道歉、做出弥补、得到原谅。正如罗马政治家、哲学家兼悲剧作家塞内加曾经说过的那样,“每个愧疚的人都是自己的侩子手”。愧疚可以视作一个更道德、更适应的应对方式。实际上,愧疚感让我们觉得自己是高尚的。它促使我们说“对不起”。为了摆脱愧疚,我们坦白;但是,为了摆脱羞耻,我们隐瞒。因此,羞耻和愧疚有时也许把我们推往相反方向。
这里,家庭剧本再次发挥作用。孩子从父母或其他养护人那里习得道德情绪风格。从家庭系统角度来看,我们可以看出代际遗传性,即容易羞耻或容易愧疚的倾向会通过直接的榜样过程或其他形式的认同过程从父母传递给孩子。社会通过父母、老师、朋友、同事或宗教领袖有意无意地在我们内心深处埋下那种觉得羞耻或愧疚的强烈欲望——很想为早年发生的事情觉得羞耻或愧疚。
在家庭和文化背景下,一再受羞辱往往就会导致羞耻感。孩子如果在成长过程中,经常受羞辱、受嘲笑,需要总是得不到满足,那就很有可能问自己,“我哪里错了,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对待?”他们会怀疑自己一无是处、不值得人爱。这些经历往往成为滋生羞耻倾向的沃土。一再受羞辱的孩子,很有可能要么过分活跃要么封闭内心。因为害怕暴露自己不好的一面,所以他们要么积极羞辱别人要么缩头缩脑。长大成人后,这些感受仍会萦绕不去。
有些人来自那种在孩子很小时候就给孩子很大责任的家庭。这样做的坏处就是,让孩子一生都表现出以下倾向:一点小错——被某个权威人物(父母、老师、上司,等等)注意到后——也会唤起失败感和愧疚感,导致自我价值感下降。
连文化也有可能分成羞耻导向型文化和愧疚导向型文化。十分依赖公开惩戒的社会,更容易给孩子注入羞耻感;十分依赖私下惩戒的社会,更容易给孩子注入愧疚感。很多非西方文化强调依赖的自我(与团体身份有关的那部分自我),更容易培养出羞耻倾向;而西方文化强调独立的自我(与团体身份无关的那部分自我),更容易培养出愧疚倾向。
羞耻倾向和愧疚倾向,会在团体背景下发挥重要作用。羞耻倾向或愧疚倾向强的经理人,很难放得开。为了改变这个模式,关键是营造安全空间。容易羞耻或愧疚的人,只有在觉得安全的时候,才愿意放松警惕,自在地参与。然而,如果不营造这样的安全氛围,不管是谁做团体教练,都会遇到严重阻抗。
本文摘选自《刺猬效应:打造高绩效团队的秘诀》(东方出版社)
关于《刺猬效应》:
叔本华讲过一个关于刺猬的寓言。说的是一群刺猬想要在冬天挨近取暖,但是它们一挨近彼此就会被刺痛,分开又会感到寒冷。反复尝试之后,刺猬发现它们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既不受伤又感到一点温暖。在组织环境下,同样可以看到这种刺猬的两难现象。人们应该靠的多近?我们可以敞开多少心怀?多大程度的亲密是足够的?何时需要设置隔离带?过于开放,我们可能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在羞愧和犯错时更易受伤害。这个难解的谜——我们既需要亲近又想保持距离——正是人们之所以在组织和团队中很难顺利工作的问题根源。在《刺猬效应:打造高绩效团队的秘诀》这本书中,曼弗雷德针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刻和详尽的阐释,教你如何解开悖论,打造真实活力型组织。这是一本有关如何打造高绩效组织的理论和实践的杰作,对今天的全球性组织来说,打造高绩效组织尤其重要。本书就团体教练提供了详细的操作指南,还提供了很多实际案例。对管理者、HR专家和经理人教练师来说,本书是一个很好的资料库和实践手册。
认识下作者:管理思想界的弗洛伊德——曼弗雷德?凯茨?德?弗里斯 曼弗雷德?凯茨?德?弗里斯,是欧洲工商管理学院领导力方面的临床教授,也是国际组织心理分析研究学会的创始人之一。英国《金融时报》、《经济学人》,法国《资本》杂志,德国《经济周刊》评价他为“管理思想家世界五十强之一”、“人力资源管理界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他还是首位因“对领导力培训和董事会治理做出杰出贡献”而获得“国际领导力奖”的非美籍获奖者。2008年11月,在洛杉矶举办的国际领导力协会第十届大会上,有6个人获得“国际领导力终身成就奖”,曼弗雷德是其中之一。1997年,荷兰政府授予曼弗雷德“奥兰治?拿骚命令官”的殊荣。
他是第一个在外蒙古飞钓的人,而且是纽约探险俱乐部的会员。在闲暇时间里,你能够在中非的热带雨林或者稀树大草原上、西伯利亚针叶林、阿纳姆地、帕米尔高山上、阿尔泰高地或者北极圈里面找到他。
很多人都在研究领导力、个体转变与组织变革动力学,但是曼弗雷德的视角则颇为独特。曼弗雷德跨学科的学术背景,他有着经济学背景(阿姆斯特丹大学经济学博士)、管理学背景(哈佛商学院,国际教师项目参与者、工商管理硕士、工商管理博士)和心理分析背景(加拿大心理分析协会及国际心理分析协会的会员),所以他能够在企业人管理、精神分析、心理治疗及动力精神病学的交叉之处找到自己独特的研究视角,在领导力、职业生涯动力学、管理者的压力、企业家精神、家族企业、接班人计划、跨文化管理、团队打造以及个体与组织转型和变革等方面取得斐然的成绩。
曼弗雷德是30多本书的作者、共同作者或者编辑,其中有《性、金钱、幸福与死亡》、《沙发上的领导》、《领导的奥秘》、《至高无上的囚徒》、《阁楼里的暴君》、《世界停一下,我要下车》、《悬崖边的能人组织》、《领导者是天生的吗》、《神经质组织:诊断并改变不良管理风格》、《沙发上的家族企业》、《刺猬效应:打造高绩效团队的秘诀》由东方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