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半醉半醒,伊豆舞女

半醉半醒,伊豆舞女


在此之前,我对日本文学仅有的了解局限于村上春树的书籍中,如果说村上春树的文字灿烂若夏花,逐字逐句里透着蓬勃与喜悦,那么川端康成的文字就像是盘旋而落的秋叶,空山幽谷间给平静的湖里投下一块波澜不惊的石。

我所看的《伊豆舞女》译者是林少华,在译序处曾提到过川端康成文字的“日本性”,意为“以卓越的感受性、高超的叙事技巧表现日本人的心之精髓”,《雪国》、《千鹤》、《古都》,这种艺术贯穿了他整个创作过程。然而,《伊豆舞女》与前三者又有所不同,除了“日本性”,还有“普遍性”。无疾而终的初恋,像极了绝大多数人的曾经。

“我”,二十岁,第一高等学校的学生,身穿深蓝色带碎花白纹的上衣和裙裤,独自来伊豆旅行。在旅途的过程中,“我”对同行的小舞女阿熏产生了好感,但最终故事以“‘我’乘船返校,离得很远后,小舞女开始挥动白色的东西”告一段落。老实说,这种旅途中的“艳遇”桥段在形形色色的小说中已经是俗不可耐了,但川端康成的文字却能给这些“庸俗”表象喷上清新剂,令读者察觉不到文章本身的桥段老套,而是宛如饮一口山涧中的清泉,简单而甘甜,令人回味无穷。

全篇“我”与小舞女的互动并不多,更多的是在描述“我”的心思,“我”不着痕迹地与店家打探一行的流浪艺人,拙劣的搭讪,下棋时分心想着小舞女……好像是和暗恋多年的女生一起旅行,事实上,两人相见不过才几日而已。这种短暂冥冥中注定了结局只能草草了事,与其说是遗憾,这种白玉微瑕的错过更是给读者心里留下更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触笔而言,由于年代、地域亦或文化的原因,角色之间的对话经常有语序不通的地方,对话在现在看来也有些无厘头,就像是喝醉了去看一本书,似懂非懂,但一个一个词排列组合,安排得体不失韵味。传统中国礼教告诉我们“发乎情,止乎礼”,日式传统恋爱观则告诉我们“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于千千万人中,能与君相逢,已是万幸。

刚看这本书时,脑海里想的是《泰坦尼克号》,旅游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牵起来,谁能想刚刚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日后会成为不忍割舍的羁绊。《泰坦尼克号》里的Jack和Rose在一片冰山中分离,悲剧成就爱情的升华。而《伊豆舞女》不一样,阶级不同,未来道路不同,两个年轻人在懵懂间就遇见了,就萌生了好感。但是,这份好感还没来得及成熟,所以,最终两个人在人生之路相逢,在年少幕艾间走过一程,则有走向各自的未来了。

如果能再晚一点遇见,小舞女已长大了,而“我”也不是学生了,可能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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