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小狗。跟妻子反复争取,那天,她带回两只小猫,48小时后还给了人家。
小猫十分普通,出身贫寒,据说妈妈是一位农村老大娘收养的流浪猫。我喜欢,不挑食所以好养活,不富贵所以知感恩。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感同身受。
两只小猫真是太让人牵肠挂肚了。你一回来,它们立即喵喵叫着找你;从窝里放出来,它们兴奋地在沙发上来回奔跑;跑累了,就一定要挤在你身边睡,有一只还非要爬呀爬的,爬到我肩膀上,贴着我的脸睡。
怜爱油然而起。把食物掰得很碎地伺候它们吃。不喝水?那不渴死了?想尽办法地喂它们水。离开一上午,很担心,回来一看,它们安安静静趴在小窝中,真乖。
非惟小狗小猫,生长在农村,小鸡小鹅小猪小兔,都是童年伴侣。
曾有一只小鸡,一条腿断了。乡间大雨来得急、来得猛,一眨眼哗地泼下来。鸡是很怕水的动物,别的小鸡腿脚好,刷地一下躲进了鸡窝。可怜那只断腿小鸡,跌跌撞撞往鸡窝奔,让我深切体会到“连滚带爬”、“落汤鸡”的生动表现力。我趴在窗前看着它,好是心疼。
家里养兔子,有一只病了,我天天抱着它、护理它,它还是闭上了眼睛。那时我还小,不会像林黛玉那样伤感地葬了它,就带到离村很远的荒沟边,尽力扔进深沟里,免得被狗叼走。但就当它落地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吱——”的一声叫。我顿时大哭,四腿着地地爬下沟里把它抱起来。它还是原来的样子,估计自己是幻听了,但这不可证实的内疚,一直在心里埋藏到现在。
1998年搬住楼房时,前房主剩了一株吊兰,养在矿泉水瓶中。移栽到一个小花盆里,一直养到现在。我很奇怪它真是生生不息。
那年妻子还带会一只小狗玩。我建议在屋里散养,妻子嫌脏,一定要关进阳台。我们因此吵了起来。于是那只小狗自己躲进阳台,钻到柜子地下,我怎么叫也不出来。难道它感受到了我们的情绪、听清了我们的争执、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生命是如此相通,我从这些小动物、小生命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同类、亲人、甚至自己。我相信即使离开人类,我也可以不觉得孤独,因为有万千生命在。
细究起来,我们与它们拥有同一源头,也都具有灵性。很多生灵不会说,但你的抚育以及注入的情感,它一定感受得到;有些生灵则认你当亲人,甚至能感受到你的精神磁场,他们简直就是你家庭中一员。
爱人及人,爱人及乌,甚至把爱扩展到各种生灵,你的心灵会更加丰富、充实而感动,那种万物一体、万法同宗的融通,能成就一个与万千生灵同悲喜、甚至与世界同在的大我。这个“大我”将大大扩展自己的生命容量,人生不再孤单,自私不断消减,精神逐步升华,近乎神矣!
哲学家赵鑫珊先生曾说,想抱住严冬里的那棵树,说“兄弟,你冷吗?”他以几乎无所不包的涉猎,以万事万物为观照,以“心在浮云外,飘然不系舟”的超拔视角,把空间、时间构成的整个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来鸟瞰,提出了“天文地文人文神文”世界大历史哲学思想。这种世界观有一种荡胸生层云、一览众山小的宏阔,让人的襟怀为之一开。
咱且不说这么不靠谱的精神修炼,单说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如何看待世界,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从小我们就被教育: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但是不明就里。经过几十年岁月磨练,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三观”与人的福祉那么密切相关,密切到你可能因之成为物或者动物,是工具、还是你自己,成为人、甚至还可以成为神。
这“三观”中,世界观更是基础。很多人没有意识到世界观的指示作用和实际价值,没有意识到它其实与自己的喜怒哀乐紧紧相连,我们很多的幸与不幸都源自于它。万事万物,换个角度看风光迥异、福祸倒置、爱恨殊途。
我们会接触到很多世界观,有成体系的,比如各种宗教、各个哲学流派,包括马克思主义;也有无意识的、杂乱无章的,老爸老妈、你自己,任何一个人,都必然在自己的世界观指导下生活。你怎样认识世界,你将怎样生活;改造世界观,就是在改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