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如此接近黑暗

又一个没有下雪的冬天,看着朋友圈里刷屏的雪景,仿佛荷兰的雪被吹到了中国南方。读完我枕边地小黄书,突然想起,五年前的下雪天,我完成了一场盛大的撕逼。

这是一本奇怪的书,《没有人比你更属于这里》。一个39岁的美国作家,Miranda July,毫无逻辑地讲了一箩筐怪异的小故事。书里每一个小故事的主人公,都有完全不同的身份背景。有上了年岁还意淫威廉王子的老女人,有20出头跟随同性恋伴侣闯世界的小姑娘,有终于在60岁时被一个老男人变成同性恋的怪爷爷。每个故事都以主角的第一视角出发,如果不去翻看作者的资料,根本猜不出这是一个人写的,只能任凭主人公的意淫肆虐你三观。

看这本书的时候,一个人倚在沙发上,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开着,抽着烟,捧着这本书。这个场景就像是在《恋爱的犀牛》里面,神经兮兮地。

每一口烟都让我难受,像是一团乌云堵在了胸口,堵住了通往自由的路,所以我把它吐了出来,毫不留情,像英雄战胜了恶魔一般。然后,我便想起了那场撕逼大战。

嗜酒,抽大麻,自虐,纹身,同性恋,所有这些与世界对抗的词语都可以放在她身上。我与她完全不同,过着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的生活。情绪低落或高亢的时候,我就拎一瓶酒冲去她家。那时我们有说不完的话,从天亮聊到天黑,喝大了就一起躺在床上难受着。我放出藏在内心的坏小人,说着平时不会说的话;她也拿出难得的理智温暖,说着自己每个纹身的故事。那几年生活真实,放肆,自由。轻松愉快的感受导致我一度怀疑自己的性取向。女人之间得友情总是那么微妙。

撕逼的故事始于,我谈恋爱了,对方是个男人。我终于很肯定自己不是同性恋,原因简单粗暴:我对同性没有动物的欲望。而她,被动地选择淡出我的生活,我知道她的难受,就像被突然抽走了一部分生活,即使无可奈何,却必须得面对。

她开始谈恋爱,谈很多场恋爱,找寻生活,找寻依赖。她每次分手后,就会拉着我喝一场,给我看她手臂上的血痕。对,她又开始自虐了。有一次她跟前任吵架,冲去厨房拿着刀捅了那姑娘的手臂,那个学空手道的姑娘一脚把她连门带人踢出了房间。

她受伤住院渐渐成了常态,我每次都会去看望她,好像那成为我们见面的唯一理由,直到我们彻底闹掰那晚。

那晚,她情绪极其崩溃,又在家里用刀片划手臂。给我发信息,让我去看看她。她反反复复的崩溃让我也累了,于是敷衍地安慰,让她自己好好冷静一下。这种敷衍的态度让她愈加崩溃。她开始威胁我,“如果你今晚不来,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拜托男友陪我一起去看看她,他却说,“我怕被她捅。” 当时听见这句话我内心是崩溃的,因为我也怕被她捅啊,看在她曾那么依赖我的份上,估计还不止一刀。后来,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冲出家门,在雪中走了很远,却终于停下。

因为我已经决定要跟她断绝联系。

即使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我一直认为她是我通向内心黑暗世界的一道门,又是在现实黑暗世界的一个温暖光点。现在我要与那个黑暗的世界彻底分离,懦弱地滚回温暖的生活了。

那时的我是懦弱的。因为我甚至都不再去思考自己是不是懦弱的。我不在乎了。

就像书里写的,“我用一张白布遮着脸,不掀开它,我就是浪漫的。”

所有的“不”都成为了“是”。

然而这一切,如果不是看了米兰达的书,或许我已经选择去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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