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收的韭菜苗到了,所以早上我就拿了菜苗和白萝卜、红皮萝卜种子去菜地里下种。
在楼上时,我就看到苗姐和她老公早早地忙开了。没想到等我来到菜地里,夫妻俩却在怄气,进而开始吵得不可开交。
已正式进入秋天,再也没有热辣太阳的袭人感。前些天还下了几场秋雨,早上的菜地还沾着露水,踩在小道上能闻到泥土混着青草的味儿;待走过一段菜地间的小道,鞋底就沾了些泥土。此时,远远地听到苗姐清脆的声音在大声呵斥她老公,她老公发出低沉些的嗓音回应着、嘟哝着,进而还举起手中的锄头朝苗姐挥去。身形略丰的苗姐不甘示弱,冲上前用手抵住锄头把:“我看你今天有多狠,你就试试看!你本事大了,还想打我不成?” 远远瞧见这一幕,我担心苗姐吃亏,连忙大声吆喝:“嗨!嗨 —— 干啥呢?” 还好,她老公听到有人劝阻,气势顿时弱了些。
我快步从小道走到他们身边,可这并没阻止苗姐继续叱骂 —— 或许是看到有人来,她反倒骂得更起劲了。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只能站在一旁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此时,一丝丝细弱如丝线般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循声望去,一眼瞥见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刚足月狸花猫 “小雨”,连忙蹲下身,从一块木板下把它抱出来搂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它温热而柔软的小脑袋。看着它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露出的怯怯眼神,我轻声哄道:“小雨要乖哦,今天爸爸妈妈吵架了,我们离他们远远的,别被锄头伤到啦。” 心里想着,或许能用这些话缓和一下气氛。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安静地待在我的怀里,猫爪子都是收着的,我只感受到胸口一团小小的温软。
苗姐骂了几句后,转头对抱着 “小雨” 的我气愤地解释:“一大早的,他就发神经!我让他把这块地的边角也清理一下,你看他,马上就对我骂骂咧咧的,特别不耐烦。他一直都是这倔脾气,只要我吩咐他多做点该做的事,他就故意对抗。难道这不是自家的事,是别人家的?真气死我了!” 说完,她又瞪眼看向老公,厉声道:“今天你还想打我?你打啊,有本事就动手!我看你欺负自家老婆,多厉害!” 她老公在旁边听着,手里的锄头估计已经抡了半个多小时,额头上已有些细密的汗珠;看那朝着苗姐咬牙瞪眼的架势,似乎气得又要动手。
弄清事情缘由后,我十分理解同为女性的苗姐。这时,我连忙笑着打圆场:“姐夫,姐夫,锄地也确实是个辛苦活,您呢,今天就迁就点,任由她骂两句。您是男子汉,肯定更大气嘛!今天您让苗姐骂痛快了,明天她指定更疼您。” 也许是这话起了作用,苗姐的老公没再气哼哼地出声,他攥紧锄头的手松了松,嘴角撇了一下,没说话,只是低头用锄头锄草。苗姐还是继续骂了几句,但声音明显小了些。我看火候差不多了,这场 “战争” 也趋于尾声,便放下 “小雨”,拿出袋子里的韭菜苗,低头忙活起来,耳朵却忍不住留意着旁边的动静,怕两人再吵起来。
过了一会儿,不知苗姐的老公说了些什么,我耳边传来苗姐小声的嘟哝:“你要是对我好,我就拿你当老公;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把你当外人。”听到这话,我起身微笑着看向苗姐的方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妥妥地放了下来。
忽然,耳边传来十分微弱的小猫叫声。循声望去 —— 被一小洼水隔开我们这片菜地的小坡地上,两只小猫斜斜地趴在那里,正朝我们这边看。原来它们的妈妈,一只和 “小雨” 长得很像的狸花猫,正在附近的小洼水边舔水。我连忙指着它们对苗姐夫妇说:“苗姐、姐夫,你们看,那里有两只小猫呢!这边喝水的这只,可能是它们的妈妈。” 苗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点点头说:“是的,应该是它们的猫妈妈。” 苗姐的老公也朝那边看了看,轻声说:“只是这狸花猫看起来也没多大,还特别瘦弱。” 接着,他转身温和地对苗姐征求意见:“你看,要不要去拿点猫食来喂它们?” 苗姐立刻快步跑到墙边 —— 那里一直放着备用的猫食盘,拿起猫食盘,苗姐边小跑边念叨:“我去给小猫们喂食,把它们引到宽阔些的地方去。” 旁边苗姐的老公在一旁着急喊道:“从墙那边的小道上去,安全些!”
看着和好如初的他们,我笑着打趣:“你们今天早上的‘夫妻热身战’,这就顺利结束啦,呵呵呵。” 他们俩没理会我的玩笑,注意力全被那窝狸花猫吸引了过去。
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韭菜栽种完毕。我带着满足与惬意起身,双手搭住额头,眯眼望向东边那透出云层的金色光线,看见沐浴在阳光下的猫妈妈和它的孩子们,正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