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半开的窗户,仿佛一张裂开的大嘴,在对着他无情的嘲笑。男人迅速弹起身,飞奔向窗台,是了,落满灰尘的窗台外沿,一排清晰的梅花脚印证明了他的猜想。他浑身紧绷,转身朝楼下冲了去,昏黄的路灯透过街边的树枝将他照得影影绰绰。
男人长舒了一口气,没有尸体,也对,这种老式的楼房,三楼的层高应该是摔不着它的。可它又能去哪儿呢?就在男人正思索着的时候,二楼的房间突然亮起了灯,“糟了,一定是老头儿醒了”,男人边想着边往楼道的阴影里面退去,“会不会去他家了?反正已经被我吵醒了索性去问问他吧!而且好像很久没见老头儿来上政治课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步朝二楼走了去”“咚…咚咚…咚咚咚…”,“这大半夜的谁啊?”门内传来了老头儿不满的声音,“是我,大爷,楼上小李”一阵窸窣声由远而近,然后门被打开了,一张苍老的面孔出现在男人面前,老头瞟了他一眼道“是你小子啊,有事儿?”“大爷,我家猫不见了,您看见了吗?”男人焦急的问道,砰……门被无情的关上了,“神经病……”耳旁依稀听见了老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去时,门又打开了,“小李啊,那猫重要还是人重要啊,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这……唉…”老头欲言又止,男人回过身怔怔的望着老头儿,从脸上挤出了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哎,知道了大爷,谢谢您,您早点休息吧,打扰您了!”说完转身朝楼上走去,“没事啊,会回来的,唉……”身后传来了大爷苍白的安慰。
男人回到卧室,走到了床头前,蹲下身子,轻轻的拉开了床头柜抽屉,拿出了那张被他看了无数次的照片:一片青翠的草地上,男女主人公席地而坐,肩抵着肩微微斜靠在一起,男生俊朗阳光,女生漂亮甜美,一只毛发漆黑的猫正迈着悠闲的脚步从镜头前走过,二人看着这只“抢镜”的黑猫,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男人盯着照片,无力的坐在地上,随着眼中的照片渐渐模糊,肩膀也微微颤抖起来……“都会回来的,一定会的…”男人低沉而坚定的说着……
五年前
对于李哲来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过了今天就要正式告别校园进入社会了,站在校门口,跟大多数人一样,有点忐忑,但更多的是兴奋,没了教条约束,从此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就连老师的毕业赠言也是这么写的,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老李,你是不是吃了含笑半步癫了?站在这傻笑,也不见你动换一下”就在李哲望着校门口出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梓玲,你怎么来了?”李哲回过神,看到不远处那道倩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快步迎了上去。
女孩名叫王梓玲,和李哲是老乡加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一块儿上学,虽然大学没在一个学校却也都在W市,绝对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光屁股和泥巴的“感情”
“你怎么啦,眼睛怎么红红的,哭过了?”李哲望着梓玲紧张的问道,“嗐,这不毕业嘛,要是不挤点眼泪,那显得我多没人情味儿啊”梓玲挥挥手,大大咧咧的说到,看见男孩眼中的紧张情绪,她心里升起一缕窃喜,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哦~煽情咯?”李哲怪笑道“是啊,晚上还有顿离别酒呢,估计煽得更狠,不煽几个到桌子底下去那就算感情不到位!”“是吗?跟谁啊?感情这么到位!”李哲打趣道,“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帅的丑的一大堆呢”,“哦,那你少喝点,女生喝多了不安全”李哲焉焉的说道”,“对了,昨天晚上聚餐,你喝酒了没?是不是哭得稀里哗啦?”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梓玲忙扯开话题问道。
“酒是喝了不少,哭就算了,哪像你们女生,动不动就眼泪哗哗的,咱是爷们儿,知道不?”回想起昨天宿舍几个“爷们儿”喝多了抱头痛哭的样子,李哲多少有点心虚了。“安啦安啦,男人哭吧不是罪,不会嘲笑你的,哈哈哈…”梓玲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对了,你怎么过来了?”这么丢脸的事儿,李哲实在不想再说下去了,急忙问道。
“没干嘛,过来看看你,想问问你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我也不知道……”李哲是设计专业,找工作不难,但是想找到理想的工作确实不容易,加上他父母也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这方面儿确实给不了他太大帮助!“你呢?”李哲反问道,“我爸托人帮我在老家H市找了份工作,在市医院”梓琳低着头,轻声说着…“哦,这样啊…挺好的,以后找你这个白衣天使看病能不能插队啊?”
李哲心里一阵苦涩,强装着开玩笑道。梓琳睁着水灵的大眼睛,望着李哲,并没有理会他的玩笑。李哲撇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是啊,虽然他们是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可他们的家庭环境确实天差地别,梓玲家境殷实,父母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他只是一个平凡家庭出生的孩子,当初也是为了给李哲一个好的学习环境,所以他的父母砸锅卖铁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这才跟梓玲做了邻居,这些年为了还债,父母的身体都落下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