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绾是一个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女孩儿,但因为身体的原因,父母把她送到城郊的姥姥家,随行的还有一帮医生。
施绾有个舅舅,叫亓云雷,是她爸爸公司中国分公司的负责人。
因为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使得她无法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成长,每天被封锁在姥姥家的院子里,喝着不知名的汤药,药味儿飘满了整条街。
与施绾截然相反,我是一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女,跟她偶遇在某个周日的中午,我正跟妈妈吵完架,一句“你不用去读书了”,将我反锁在房间里。也许是三年叛逆练就的身手,我时常翻墙,越过院子中的障碍物并不是什么难事儿,猫腰躲过正在一楼客厅“教育”爸爸的妈妈的视线,跃——抓——蹬,动作一气呵成。当我坐上墙头时,我看到了这个改变我人生轨道的女孩儿······
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玩伴。我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迅速打通了他们家的人脉,上到管家爷爷,下到保姆阿姨,在她身边混得风生水起。我没星期回家都去找她玩儿,给她讲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儿,给她讲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我看到了她眼里从未出现过的向往的光芒。或许是有了动力,这是原本敷衍治疗的她,开始积极配合治疗,除了吃药以外,她还开始做一些自己身体条件允许范围内的运动······
施绾的父母越洋来姥姥家看她,看到了她的该百年,登门道谢,带了礼物,甚至直接给我父亲安排了一份稳定的差事,总之两家人的关系一下子就亲近了,我妈和她妈妈甚至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关系发展迅速······
但这一切改变在了她要求去超市以后。
施绾强烈要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以后。
施绾的饮食是严格控制的,所以她没有吃过零食,没有过童年的乐趣。阵容是这样的:亓云雷和我,一人一侧,两家父母同行,说是陪她逛超市,其实就是在保护她,她可能是跟我接触久了,乖顺的她也开始了有了逆反心理。到超市以后,她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不断地说想吃这个想吃那个,我像个小保姆一样跟在她的身侧,给她提着篮子。偶尔她要买的东西,明明知道她是不能碰的,但我再没有立场出言制止了,因为在我心里,从她爸妈回国的那天起,一切都已经变了,没有了我一开始跟她做朋友、想要守护在她的身边的初心······
我一言不发地陪她逛着,偶尔附和一下她的审美与兴趣。在我们逛到服装区时,已经随施绾爸妈逛远的妈妈,突然冲到我面前,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嘴角渗出的血可以证实她聚集在这个巴掌上的力度之大,我脑袋嗡嗡地响。
【阿姨,你干什么?】
我没觉得疼,只是看到施绾不顾自己不能发火的身体,急急拦在我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质问我的妈妈。
我仿似个木偶,呆立在原地,没有任何感觉跟反驳。我不知道这个巴掌的缘由,也不想知道,我只是知道,最后的最后,施绾被父母接走了,回了巴黎,没回来过。
没回来过的何止只有施绾,我考上了外地的医科大学,也没再回过家。
只是偶尔会遇到她时常来外地出差的舅舅,跟我讲讲她的现状,直到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亓云雷发微信告诉我,她走了,走之前还是想着要见我。
她被葬在巴黎最美的墓园里。
未来曾几何时,我终于沾到了她的坟前,一切却都已经变了······
但不变的是,施绾,感谢年少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