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婳,你看这个兔子灯好漂亮!”陈襄拉着颜婳穿梭在福林街。
今天是上元节,陈襄早早就坐上马车来到相国府,拉起颜婳就跑,她们要赶去福林街逛庙会,听说今年的庙会与往年的不同,别有一番趣味。
此时陈襄和颜婳立在小摊前,跟卖灯的老板讨价还价,还别说,陈襄家是做生意的,在这方面她特别有天赋,只花了三文钱就买到了,换作别人不得十文钱才怪。
买了两个兔子灯、胭脂水粉、两个兔子吊坠。看来,陈家小姐对兔子还真是情有独钟啊!
逛完庙会,陈襄和颜婳又去了清风楼,听说清风楼的烤鸭那是一绝,怎奈平时哥哥管的严,不让她们独自出门,只能听别家的小姐说清风楼的烤鸭如何如何的美味,馋得口水直流。
今日终于有机会,非得吃他三五只不可。
俩人提着兔子灯笼兴奋地直奔清风楼,唬得一众丫鬟小厮跟在后面不停地叫唤。
刚进清风楼的门,颜婳只顾和陈襄说话,没看见,一头便撞了一个人,手里的兔子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颜婳先不管撞的是何人,一心只想着她的兔子灯,低头一看,摔坏了。
气得颜婳柳眉倒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面前的人叫道:“你撞坏了我的兔子灯,赔我!”
面前的人还没说话,只听旁边一人道:“这是哪家的小姐,这厢无礼?明明是你撞了人。”
颜婳不由得看过去,说话的人仪表堂堂,一身蛋黄色衣服,一副江湖人的打扮,面前的人一身紫衣,气度不凡。虽然二人都是江湖人的打扮,但是一看那衣服的料子,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皇亲国戚。
颜婳有点心虚地说:“我管你呢,反正是你撞坏了我的灯,就得赔。”
旁边那人又说了:“哎我说你这人,你知道他是谁不?还敢这么无礼,说出来吓死你,他是……”
未等他说完就被紫衣男子打断:“这位小姐,鄙人林白,不小心撞坏了你的灯,我这就赔你一个新的。旁边这位是鄙人的小弟林泽,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说完便吩咐一旁的小厮去买灯。
陈襄这时候捅了捅颜婳的腰,不停地跟她使眼色,颜婳懂她的意思。
“嗯哼,那什么,看在林公子态度诚恳的份上,我就原不跟你们计较了。”
“我已吩咐小厮去买灯,二位小姐不如先去里面坐着等一等?”
“也好。”
四人落座,一人一方,林泽瞪着颜婳,陈襄瞪着林泽,碍于大哥在,也不敢怎么样。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林白咳嗽一声问道:“二位小姐如何称呼?”
陈襄立马抢先回答:“我叫陈襄,她叫颜婳,我们是来吃饭的。”
林白秒懂:“小二,把你们店的招牌菜都拿上来。”
不远处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好嘞客官,您稍等。”
颜婳的兔子灯还没有买回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美食。
颜婳看看陈襄,再看看林白。陈襄说道:“你们应该吃饱了,我俩逛庙会早饿了,就不客气了哈。”
说完抓起盘子里的烤鸭,撕下来一块递给颜婳,颜婳本想矜持一下,毕竟这是在外面,被人看了去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就得不偿失了。
陈襄看颜婳没有接,直接将烤鸭塞进了颜婳的嘴里,颜婳无奈,只好接过烤鸭慢慢吃了起来。
陈襄可不管那么多,先吃饱再说,不一会,一半的餐食已经进了陈襄的肚子,看得林泽目瞪口呆。
这副吃象,那里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分明是三日未进食的乞丐。
陈襄吃着,林泽在一旁叫道:“我还从未见过谁家的小姐如此做派,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要你管,吃饱才是王道。”陈襄边吃边说。
酒足饭饱,颜婳的兔子灯也买回来了,便对林白道:“今日多谢二位公子款待,颜婳在这里谢过公子,灯也买回来了,我们该回去了。”
“不用客气,就当是给二位小姐赔不罪了。”
看着颜婳和陈襄坐的马车走远,林泽跳了起来:“大哥,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赔个灯就算了,还白白讹我们一顿清风楼,再者你看哪家的小姐像她们那样,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林白答非所问:“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去查查这是谁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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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襄将颜婳送回了相国府便悄悄回了自己家,她是趁哥哥不在偷偷溜出来的,万一被发现就糟了。
刚从后门偷偷溜进去,就见自家大哥搬着凳子气定神闲地等着她:“回来了?”
陈襄吓得一个激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呵呵,大哥,好巧,原来你也在这里。”陈襄皮笑肉不笑地说。
“庙会好玩吗?”
“不好玩不好玩,那什么,颜婳非得拉我陪她去,我这也是没办法。”
“只是逛庙会?没干别的?你不知道自己这几天被禁足吗?”
“没有,我发誓,真的没干别的。”
陈晏叹了口气,走到陈襄面前,伸手擦掉她嘴角的油渍无赖摇头。
“襄儿,大哥不是不想让你出去,只是最近半年咱们家的生意莫名其妙地屡屡受创,爹爹怕是死对头干的,为了你的人生安全,才禁你的足。这些事本不该告诉你,可现在看你这样,不得不让你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陈襄心里一震,的确,爹爹和大哥从来不告诉她生意上的事,为了让她开心,只要不过分,都随她去,自己还这么不懂事。
“大哥,我知道错了。”
“嗯,我只是担心你,倒不是真的不让你出的府门,下次若是想出去,告诉大哥,我派人暗中保护你。”
听陈晏这么说,陈襄立刻喜笑颜开:“知道啦,谢谢大哥。”说完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这丫头!真是让我们给惯坏了。”陈晏无奈摇摇头去了他爹陈国富的书房。
此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正在跟陈父汇报今日小姐逛庙会时都去了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
其实陈襄一出府门的时候,陈晏就知道了,便派了几个人暗中保护。
当小厮说到陈襄和颜婳在清风楼遇到林家兄弟二人时都竖起了耳朵。
林姓?看衣着不简单?陈家父子二人都顿感不妙。
“晏儿,派人查查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不,别派人了,你亲自去。”陈父吩咐道。
“好的爹爹,我这就去。”
待陈晏出了书房,陈国富摸着下巴上并没有多长的胡子若有所思:“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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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兄弟从清风楼出来不一会,就有下人来报,颜婳乃相国府的掌上明珠,陈襄是富商陈氏独女,有一个同胞哥哥陈晏。
相国府?陈氏?有趣,有趣。
林泽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哥的书房,手机把玩着一把价值不菲的扇子,一会翻到手心,一会转到手背,很是熟练。
“大哥,你说咱们搞了陈家那么多生意,他们知道是咱们干的吗?”林泽玩味地看着他大哥。
林白双手背后,一直看着书房正中央那副山水画,画的内容很简单,小舟泛于湖上,舟上有两人依偎而坐,四周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左上角有两行小字:青山绿水间,袅袅舟上人。
这副画是林白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只让他好生保管,其他只字未提。林白对着这副画已经五载,或许这话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以前也许不知道,以后就不一定了,陈家的情报站也不是吃素的。”说这话的时候,林白眼里的恨意太明显,就算是见惯了的林泽都忍不住一个寒颤。
唉,大哥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中的心结,好好过日子?他其实不想让大哥这样,自从母亲过世,就再也没见大哥真正地笑过。他不懂大哥心里的坎,也不想懂,他只想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人一生平安,衣食无忧,就够了。
可世事总不会如他所愿。
良久,林白的目光才从那幅画中移出来,说道:“林泽,等天黑了我出去一趟,你好生待着,现在应该已经有人顶着我们了,不要出去。”
“知道了大哥,你去吧,我睡觉去了。”林泽站起来,伸长双臂,哈欠连天地向自己房间去了。
夜深,林白换上一身夜行衣,躲开暗中的眼线,一溜烟就到了陈府。他先是现在外围看了一圈,林家的暗卫跟白日里看过的又不同。
想悄无声息地进去,还真要费点功夫,可这也难不到轻功了得的林白,三两下就到了陈国富的院子。
此时陈国富跟他的正房王蔻蔻在屋里盘算着账本,这王蔻蔻也相当是个人物,听说当年年芳二八时,就已经把自己家里的生意打理得仅仅有条,十里八乡无不称赞,前来说媒的人都快踏破了王家的门槛。
可王蔻蔻独独看上了在自家店里当掌柜的陈国富,陈国富也因此平步青云,待王父去世,他就成了王家真正的掌门人,也门上的牌匾换成了陈府。
看着屋里一边算账一边谈笑风生的两人,林白的心里仿佛被狠狠地锤了一下,久久缓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