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它的影子(连载9 PART 6 大山深处)

PART 6 大山深处



2012年春天,吴奇仁告别了北京,和田叶娜一起,来到了澜沧江边。这里是田叶娜的故乡。

澜沧江从青海出发,穿越西藏进入云南境内,一路向南,在崇山峻岭间穿梭前行。李白《望天门山》云:“两岸青山相对出”,长江固然如此雄壮,这条西南的高山大河又何尝不是呢?

澜沧江即将走出国门变身湄公河,在大江东岸幻化出了美丽的西双版纳。而在澜沧江的西边,与西双版纳隔江相望的,就是澜沧县。田叶娜的家乡就在这里。

严格的说,田叶娜的家乡位于澜沧县的北部,一个叫“文东”的乡镇,这里距离澜沧县城还有一百多公里。澜沧县北部的群山中,自古以来就是佤族聚居地,雪林、安康、文东三个佤族乡镇,由西向东紧挨着,被小黑江串成一条美丽的项链。小黑江和澜沧江交汇的地方,冲积成了一片肥沃的山谷,隐藏在广袤的群山之中。田叶娜父辈,就世代居住在这片山谷里面。

田叶娜自从少年时期走出这片大山之后,就很少回来了。如今不但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男人,老父母亲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的,杀鸡宰羊不在话下。田叶娜回到这片山里,一切都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自然是抛弃了都市的拘束,身心都彻底的放飞了。

起初她还有点担心吴奇仁能否适应大山里的生活的,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吴奇仁不但很快就被眼前的崇山峻岭和山谷河流所吸引,而且他似乎深深的爱上了这片土地,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这一点对于田叶娜来说自然算不得是坏事的,尽管这个大山里的姑娘经历了十余年的奋斗终于走出了大山,这一成就在她的家乡是多少家庭都梦寐以求的啊!但是既然心爱的男人如此喜爱这一片大山,她自然是不介意回来的,更何况这片大山似乎还化解了吴奇仁的阴郁和沉闷,他的脸上又开始时时流露出微笑。

田叶娜家的老屋就坐落在自家林地的下面,海拔大约八百多米的山腰处,是一栋依山而建的木楼。山里人口本来就很稀少,年轻人都进城去了,依山而筑的房子稀稀落落的散布在山腰,不管是新盖的砖瓦小楼还是破旧的老式木屋,进进出出的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

从田叶娜家的老屋往下走大约两百米,就来到了小黑江畔。群山挤压了小黑江的空间,只留下江畔一条狭长的河谷。从河谷往上这一百多米宽的土地相对肥沃,被山民开发成了层层叠叠的梯田。田叶娜家的梯田就在屋子周围方圆两三百米的范围内,大部分种植了水稻,剩下的种了蔬菜,足够一家人的自给自足了。

从老屋往上,是一片茂密的山林,高大的普洱茶树漫山遍野,就是这片茶林,出产的茶叶换成金钱,支持她走出大山的。六十多岁的父母亲应付那几亩谷地已经是有些勉强了,对于山上那广袤的普洱茶林就完全是力不从心了。

对于女儿的归来,老两口自然是非常开心的。尽管女儿带回来的这个男人似乎并不附和老两口对女婿的期望,然而只要女儿高兴,其它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山里的生活虽然不如城市的精彩和富足,自给自足还是绰绰有余的。一家人团团圆圆才是最重要,对于老人来说。

因此当吴奇仁流露出想要长住下来的念头的时候,大家都是非常开心的。田叶娜跟父母商议过后,决定把自家住了几十年的、已经有些残破的老木屋修缮一番。父亲本意是把木屋全部推倒,像山里有钱人家那样盖一栋砖瓦小楼的。但是田叶娜说服父亲放弃了这个想法,选择了对木屋进行加固和修缮的方案,一则可以节省资金,更重要的是,田叶娜希望这种古老而特色的木楼能带给吴奇仁更多的传统文化感受和灵感。

休整后的木屋呈现出来赞新的面貌。底部支撑的木柱子大多被更换了,部分腐朽的木板也全部更换了新的,又重新刷了一边桐油,焕然一新,在太阳照耀下散发出光亮和清香。原本废弃的西厢房得到了彻底的重建,成为了吴奇仁和田叶娜的住房。旁边还延伸了一个大露台出来,用稻草和油毡布盖了顶,三面风光尽收眼底,煞是漂亮。田叶娜知道吴奇仁一直想要一架钢琴的,只是在北京的时候苦于没有地方放而始终不能如愿。于是她买了一架钢琴雇人运进山来,就摆在露台上,竟然给吴奇仁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工作场所。

就这样,吴奇仁彻底的在澜沧江边居住了下来。

云南有很多的少数民族,澜沧县更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全县有拉祜族、佤族、傣族等十来个少数民族,相邻的其它县市也都是少数民族的居住区。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独特的传统文化,大多数都是以歌舞的形式传承下来的,这引发了吴奇仁强烈的兴趣,就好像他刚开始看到田叶娜的佤族“甩发舞”一样。

天气晴朗的时候,吴奇仁和田叶娜一起,骑个摩托车在大山里穿行,从一家到另一家,从一个村子到另一个村子。他们走进每个山中小屋,拜访遇到的每个老人,请他们讲述亘古流传的神话故事,请他们哼唱那些传统的民族歌曲。吴奇仁会把所有听到的歌曲都记录下来,然后加以整理,在钢琴上演奏出完整的优美旋律。

田叶娜对吴奇仁给予了完全的支持和帮助,她是他的司机、助理和翻译,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活儿。傍晚的时候,吃完晚饭,她趴在钢琴边上,听着吴奇仁弹奏出来的旋律,像个孩子一样的微笑,似乎一切的辛苦都得到了回报,足够的回报。

她痴痴的望着那个男人,看他的双手在黑白琴键上飞舞,看他的表情随着节奏而变化,看他的长发跟着音乐起舞。她痴痴的笑着,脸上荡漾着春光,双眼满溢的都是爱意。


大山里的生活对于吴奇仁显然是非常有益的,他整个的状态明显的好转了,在身体和精神两方面。他的身体变得强壮起来,原本瘦削的身体变得壮实了许多,脸庞也丰满了。苍白的皮肤经历了阳光和风雨的洗礼,变得黝黑,脸上充满了以前少见的红光。唯一变化不大的是他的头发和胡子,他还是懒得去修剪和打理它们,任由须发疯狂的生长,直到田叶娜都看不下去了,才拿起剪刀强制性的剪短了。

如果说南京的吴奇仁是一个干练的职场青年,北京的吴奇仁是一个落拓的文艺大叔,那么大山里的吴奇仁,就是一个粗犷的山里汉子了。他已经非常习惯了那些佤族传统的棉布服装,对襟小褂和宽松的黑裤子,脚上一双土布鞋。这时候他穿行在大山的村落里,村民们都已经不再当他是外来人了。

而在精神层面上,吴奇仁的变化也非常明显,他不再像在北京时候那样阴郁了,灿烂的笑容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他长胖了的脸上。另一个重要的转变是,他也不再沉默寡言了,话语明显多了起来。他经常跟田叶娜聊天,谈音乐谈舞蹈,也谈山里的农活。他还尝试着跟田叶娜的父母聊天,甚至开始学习佤族的语言。这些都让田叶娜非常的欣喜。

在他们进山后的第二年,也就是2013年的春天,漫山的野花热情的绽放,簇拥着他们的小木楼。在父亲的要求下,吴奇仁和田叶娜按照佤族传统仪式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在民政部门登记的,大概率是没有的,我猜想吴奇仁是不会回到南京去弄一张单身证明的。但是谁在乎呢?吴奇仁不会在乎,田叶娜也不会在乎,而她父亲,在乎的只是祖先的神灵是否看见了他们的婚礼,而对那一张结婚证,根本就不屑一顾的。

佤族传统婚礼要举行三天,第一天是双方家庭各自在家宴请乡亲亲朋,第二天男方到女方家中送聘礼,第三天女方父母把女儿送到男方家中,婚礼才算是圆满结束了。吴奇仁和田叶娜的婚礼只举行了一天,她父亲在家中举办了一场宴席,邀请亲朋好友和乡亲们来参加。在热闹的氛围中,大家都给这对新人送上了美好的祝福。

结婚后的吴奇仁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山里汉子了,只是这个“佤族”男子会弹得一手好钢琴,或许这是他与其他佤族男人唯一的不同点了。当然还有一点不一样,山里面是没有四十岁的男人的,除了他以外,其他的男人都进城去了。

更为令人惊奇的是,吴奇仁竟然还学会了干农活。春天的时候他和田叶娜一起,下到谷地里去插秧,虽然他高大的身躯在稻田里面是那样的笨拙可笑。夏天他们俩一起上山去采摘茶叶,虽然他爬不上那高大的普洱茶树。秋天他们用镰刀收割金黄的稻谷,然后在晒谷场的石碾上摔打脱粒。冬天的大山里气候温暖,他们俩一起去收集各种各样的果子。

吴奇仁就这样在大山里面定居生活了下来,他们俩就像一个传统的佤族家庭一样,过着原始简单的生活,却又平静而幸福。婚后第二年,田叶娜生了个儿子。为了完成老人的心愿,按照佤族的习惯,他们给孩子起名叫田艾然,算是继承了家族香火。“艾”是长子的专用名,,“然”是孩子出生日期的天干,在佤族语里又有“坚硬、坚强”的意思。又过了两年,田叶娜的父母也相继去世了,木楼里面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倒也是蛮幸福的。

我毫不怀疑,在大山里的这几年,是吴奇仁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即使是与他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相比。这些年他走遍了澜沧江两岸方圆数百里的土地,翻越了数百座山峰,穿过了数百条峡谷。他走过了无数个小村庄,到访过无数个小山寨。他与许许多多的原住民交谈,聆听他们诉说最古老的故事,聆听他们哼唱最传统的歌曲,欣赏他们跳最原始的舞蹈。

吴奇仁在这片大山里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他抛弃了一切尘世的羁绊,远离都市远离人群,回归到最原始的生活中去。他从事最原始的劳动,依靠这些辛勤的劳动实现生活的自给自足。他收集整理这些最古老最原始的歌舞,从这些传统歌舞中汲取音乐最原始的元素。在这些传统音乐元素里面,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数年来苦苦追寻的东西,最原始最本初的东西。为了找到它们,他放弃了前半生拼命追求的事业,放弃了金钱与财富,放弃了爱情与家庭。然而,我并不能完全体会到这些东西并准确的把它们描述出来的。



※※※

“那你们后来就没有见过面了?”小天问我到。

“是的。从09年到现在。”我说。

“这么久啊?”小天惊叹到。

“是啊,十年了!”我轻轻的叹息。

一阵沉默,我们俩都无话。

过了一会我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九点半了,估计孩子们都睡了,就给妻子打电话。

“喂。”熟悉的声音,传来一阵温暖。

“孩子们都睡了?”我问到。

“嗯,刚睡着。”顿了顿,她说:“他怎么样了?”

我说:“我去的时候他在睡觉。医生和主任我都打点过了,他们说不会有危险。”我又把张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

“哦!不要有什么后遗症才好!”话语里面充满着祈祷的意味。

我说:“是啊,但愿吧!”

她又问到:“小天呢?他怎么样?”

我说:“他还好,我们俩正在聊天呢。”完了又补充道:“他很坚强。”

康敏说:“是啊,这孩子太乖了!”

我说:“明天我们再去医院看看吧。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电话那头说到:“嗯,你们早点睡吧。”

互相到过了晚安,我挂了电话。


※※※

吴奇仁是从山上摔下来受伤的。

那天上午吴奇仁和田叶娜一起上山去采茶,小艾然也跟着一起上山。山里的孩子长得壮实,从小就山上山下的乱跑,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事的。

然而那天下午偏偏就出事了。突如其来的大雨本来也是常有的事,一家人都准备了雨衣和草帽。但是一只从草丛中突然窜出来的小鸟吸引了小男孩的注意力,想要捕捉这只小鸟的小艾然意外的滑倒。就在小艾然的头就要磕到树桩上的一霎那,吴奇仁伸手拉住了在下滑的孩子。他自己却因为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的后脑勺磕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当时就昏迷了过去。

田叶娜耗尽浑身力气才把他拖下山来。摩托车肯定是没有用的,她打电话让山下村子里的一个堂兄开车上山来,再送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县城医院的时候,吴奇仁已经昏迷了五个多小时。

医院当即就给下了病危通知书,并立即实施了开颅手术。后脑部一个巨大的血块凝结被取了出来。

吓傻了的田叶娜无计可施,只能在手术室外面焦急的等待着手术的结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吴奇仁曾经交代过她的话:“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以给严明打电话。”

接到田叶娜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我急匆匆的预定了机票,第二天一大早就飞到了澜沧。以防万一,我征求了张嘉慧的同意,带着小天一起来了。


※※※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小天在县城随意的闲逛了一会。差不多十点多钟的样子,我们到医院去了。

在ICU的门口,正好碰见张医生往外走。他一看见我,很亲热的打招呼说:“来了啊?”

我说:“是啊。他今天情况怎么样?”

张医生说:“总体来说还好,神经功能有些损伤,神智可能不是很清楚,具体损伤程度还要继续观察。”又补充说道:“这会正好醒着的,你们去看看吧。”

我向他道了谢,进病房去了。

吴奇仁躺在病床上,头部微微抬高了一点。田叶娜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一个汤勺,慢慢的在往他嘴里喂稀饭。米汤从他的嘴角边流下来,胡子上面白花花的一片。

田叶娜看见我们进来,放下手里的碗和勺子,拿了一块毛巾,把他的嘴角和胡子擦拭干净。

我站在床前,望着吴奇仁。他慢慢的抬起头来望着我,眼神中满是迷茫,还有一点点痴呆的神色。

我鼻子有点酸酸的。蹲下身来,紧紧的抓着他那双大手,说到:“是我啊,我是严明。”

吴奇仁的眼神依然是一片茫然,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似乎在努力的思索着什么,嘴巴轻轻的动着,却并不能发出声音。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滴在手背上,轻微的凉意。

忽然,他的嘴巴裂开来,笑容从嘴边漫过脸庞直到眼角,眼睛里面似乎也焕发出一点点的神采。我明显的感受到了他手指的力度,紧紧抓着我的手。

“严~明~”他嘴巴嗫嚅着,含混不清的发出模糊的声音,但是我却听得明明白白。我知道,他想起我来了,他认出我来了。

“是我,我是严明!”我激动的握着他的手,脸上堆砌着笑容,眼泪扑朔扑朔的往下掉。

“严~明~,严~明~”他一遍遍的重复着我的名字,眼神里的光彩越来越明亮。

田叶娜激动的抓着他的另一支胳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泣不成声。

吴奇仁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更加明亮。

他抬了抬左手。田叶娜帮他抬起来,把手放在她的脸上,粗壮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

我心理有些酸痛,却又有一些开心。

我把小天拉了过来,对吴奇仁说到:“你看看,这是小天,你儿子。”

小天站在吴奇仁的床前,望着他,表情复杂。

我示意他抓住吴奇仁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

吴奇仁的表情突然变得痴呆了,惊愕了。他的左手停在了田叶娜的脸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着,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打湿了胡须。

我看着他,田叶娜也看着他。

空气彷佛凝结了。

忽然,两行眼泪从吴奇仁的眼角流了出来,顺着脸庞往下流淌。泪水与口水混合在一起,胡须一片潮湿。

他吃力的抬起了左手,慢慢的向小天的脸庞伸了过去。

田叶娜扶着他的胳膊。他的身子欠了欠,似乎想要努力坐起来。

我伸出手,扶着他的后背。田叶娜摇动扶手,把病床太高了一些。

吴奇仁的手摩梭着小天的脸庞。

他的嘴巴张合着,却只能发出低沉的、含混不清的声音。

“小天~小天~”

我看见小天的脸庞,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眼角有些湿润。

他的嘴角动了动,似乎努力的想要发出什么声音。

终于,他喊出了那两个字:“爸爸!”眼泪掉了下来。

我抑制不住,转身,抹去了眼泪。刚回过头,却又流了出来。


张医生带着小护士跑了进来,紧张的给吴奇仁做着各种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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