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未名村时已是半夜。
村子里一片漆黑只剩些忽明忽暗的路灯在帮我照路,人们沉沉的睡去。
但
村子并没有因此安静下来,许多精灵出来了,池塘里的牛蛙,路边的野狗,树上的蝉,快活的演奏着交响曲,热闹极了。
走在黄泥路上,惬意的呼吸着城里没有的新鲜空气听着交响曲,一步一步往奶奶家走去。
远远的。
看见奶奶站在门口,“回来了”她说。
黝黑的脸颊紧绷着,圆溜溜的浅褐色眼睛里透出来的冷漠目光。
奶奶俩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点点头,一步不停的走着。
进门后径直走回房间,关上门,也关上了门外的“热闹”。
躺在床上,玩着手机,慢慢的开始昏昏欲睡 。
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狗叫,那是我没听过的令人感到凄厉的毛骨悚然的狗吠声。
起身在房里查探了一番,发现是从后窗传来的。
“奇怪,后窗后面没有人家居住,哪来的狗?”“野狗吧!”“打架啦?”“可是感觉只有一只呀?”自己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墙喃喃自语。
狗吠声并没有停,反而越来越激烈,惹得我睡意全无。
换了睡衣便拿着手机就静悄悄的出门去。
轻轻关上大门,左拐,穿过狭窄的小水渠,就出现了一条通往山上的用锄头挖成的泥阶梯 。
这是每年清明时村里的人才会走的路,一般都没人走,杂草丛生,只隐约露出条弯弯曲曲的“线”。
狗吠声越来越清晰,我打起精神,大着胆踏上了这条路,一路向上直走右转弯在直走,越近反而越冷静,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般,感觉不到心跳,迈着沉稳的步伐一直走。
直到看到一间无比破烂的土砖瓦房。
走近看,发现连门都没有,可是里面却清晰的传来狗吠声“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距离越近叫声越激烈,凄厉的叫声瞬间使我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但
我仿佛死人一般,灵魂出走,慢慢的轻轻地飘了过去,然后飘进了屋内。
一股骚骚的恶臭味冲进我的鼻子,手掌下意识捂住鼻子。
突然
一只“狗”扑面而来,却突然又停住,我迅速将手机的灯照了过去,看见一个像狗一样四肢趴地的人。
他的头发又长又脏,混乱的交错在一起,身上套着极具时尚感的带状的破洞的衣裤,双脚被粗重的生锈的铁链束缚着。
他似乎感觉到有外物入侵,一直忘我的方向不停地扑腾着,
我就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而他拼命的抬起头在四周不停地嗅着,那双眼被头发遮住了看不见我,我慢慢的试图靠近他,他却无法靠近我。
突然
他发起狂来,一直吠着就往我身上扑,“啊~~~”……
睁开眼时已经天亮了,我穿着睡衣,完完整整的睡在自己的闺房中,是梦?
可是,好真实,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脑中闪过些片段,瞬间毛骨悚然
吃早饭时,我不时地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奶奶和隔壁的爷爷,他们一脸平静,就像平常一样。
我开口装作不经意语气却无比肯定:“后山有一个像狗一样的人,他…怎么了?”
爷爷眼皮都不抬一下的答到:“后山没有人。”
我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爷爷问:“是吗?可是我亲眼看到了,就在昨晚,是一个狗一样的人,他还会吠像狗一样,汪汪汪的,叫的很大声”
我默了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爷爷还顺带瞄了眼奶奶:“你们…真的没听到吗?”
爷爷抬起眼皮目光如炬的盯着我,缓缓的说“是的,什么也没听到,是你,你做噩梦了。”
我看着爷爷眼神里满是困惑,有看了眼一直没有抬头的奶奶才道“是…吗?”
早饭过后,我又悄悄的溜去后山,还是那条泥泞弯曲的路,杂草丛生,哪怕是白天路也一样隐藏在了杂草中像一条线,一直往上走,远远的就看到了小瓦房,走近,没有门,往屋内走去是熟悉又陌生的骚臭味。
因为是白天缘故,再加上屋顶破烂不堪,阳光投过破洞大大的透了进来,所以屋内的一切变得明亮清晰,地面上非常脏就像是没清理粪便的猪圈,两条粗重的生锈的大铁链被遗弃在“猪圈”里,明明什么都一模一样,可是却独独少了个像狗一样的人。
越呆气味越浓,仿佛这骚臭味附着在我的衣物上,越来越多,实在难以忍受,我立即转身逃亡似的冲出了小瓦房,越来越远,可身上的味道却一直在,我捂着鼻子一路逃回家里,拿起衣服冲进浴室。
洗完澡后,清醒了不少,我又出门去,在村子里漫无目的晃悠着。
村民们有的忙忙碌碌不停的在村里穿梭着 ,也有的悠哉悠哉的闲话家常,可没人注意我。
看到这,我突然一个机灵。
便拉起路过身边的一个人问“你知道后山的破瓦房里,有个会像狗一样吠的人吗?”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后山没有人。”答完便匆匆离开。
我猛地又拉住一个老大叔问,可他又面无表情的答“后山没有人。”
也许是被他们的冷漠刺激到了,我不甘心,最后演变成逮到人就问,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可回答的人不同。
有位“热心人”跑到我家跟我爷爷说您孙女似乎神经有问题,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爷爷听后赶忙把神情恍惚的我领了回家,并板着一张黑脸神情异常严肃的警告我以后不准再到处乱跑,否则就会有妖怪来抓我,被抓了就会被妖怪吃掉,再也回不来。
我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默默的想着。
难道,昨晚那个像狗一样会吠的人就是爷爷口中的妖怪吗?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抓走我?又或者是抓了。
可为什么我还能回来了?
难道真的只是噩梦吗?
可那条路真的像一条“线”一样隐藏在半人高的杂草中,还有没有门的小瓦房,以及被遗弃的生锈了的粗铁线,都真实的存在着。
除了那个像狗一样会吠的脏兮兮的人 。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