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送走了好多年。多少年，翠翠已经忘了。

爷爷在那个雷雨夜离开之后，翠翠就承了爷爷的工，依然在渡头继续摆渡，一个人。

每年的端午龙舟依然热闹，可翠翠再也没去过。没了那个人，什么热闹也都不热闹了。况且顺顺虽不说什么，可翠翠懂得，顺顺是不太想见到她的。

端午热闹，小船也忙。头几年的时候，也总有人明里暗里给翠翠拉姻缘，翠翠不忙。不忙不忙地错过了最好的年龄，他人也似乎慢慢有了知觉，渡头的那个漂亮女子，不愿嫁。也就淡了许多说媒人的心。

也有那么些知情人，劝翠翠，“女子啊，莫等了。别耽误了。”也有人告诉翠翠，傩送在下游不远的地方，已经结婚生子，儿子跟他像得很。

翠翠不言语，她也不知道能言语点什么。

其实翠翠也搞不清楚，她是在等他吗？不知道。她就是忘不了那一夜的歌，她就是想要问问他。问什么？也不知道。不清楚，那就慢慢想吧，这么一年一年地想……

新磨坊吱呀呀呀一直转，翠翠也一年一年慢慢想，一趟一趟渡着闹端午的人。

直到新磨坊变成了旧磨坊，少女变成老媪……

傩送啊……

你……会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