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快递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村口的路边等公共车。哥哥在我旁边陪我等车,讲着亲戚家的事情打发时间。
我一边听着哥哥说话,一边漫不经心盯着马路对面河渠那边的苹果树园,还有马路两边叶子已经长满且碧绿水嫩的杨树。杨花絮已经到处乱飞了。
当时有一句话在我心里形成,我爸在世的时候一定会喜欢现在的村子。但是话到嘴边,没有出口。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在我和哥哥的聊天中没有任何作用。
父亲去世的时候,他的孙子和孙女还小都在上学。孙子还经常在学校打架逃课,和老师捉迷藏,和家人对抗拼命不愿念书。
如今,父亲的孙子孙女都有了孩子。十一年的离世,已是沧海桑田的变化。那时,村里刚修了水泥路,路两边的绿化是稀稀疏疏不太成行的冬青。
后来,每户人家门口冬青的两边都统一种上了女贞树,叶子四季常青,还有黑色的掉到地上有点点黑迹的果实。
女贞树由幼苗长成了大树,去年又被统一挖掉,重新栽上了樱花树。今年第一年开花,零零星星能看出树身里蕴藏着的美,明年一定花开的更繁茂。
只是父亲已不在,这个村子也许没有人像父亲在世时那样惦记着樱花的美了。那时候,他经常会说起武汉大学的樱花树,他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不曾亲眼目睹任何一树绽放的樱花。
公共车来了,哥抬起胳膊朝公共车招手,我上车的时候,没有时间回头与哥哥道别。车开动了,透过车窗,哥哥正在回转身,朝家的方向走。
岁月的流逝,也许就是远距离的遗忘。我已想不起父亲五十岁时的模样,或许就是哥哥现在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