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了两件预料以外的事,林森的妈妈来了琴行。当时他正在二楼上课,一位穿着白色羊毛呢大衣的女士推开店门,她微笑着说:“你好,我是林森的妈妈,请问店长在吗?”
乐雪望着她点了点头,对方走上前来问:“你就是乐雪吧?我经常听林森提起你……”“经常”二字有些触动她。
林妈妈带来一些礼物送给她的父母,感谢他们对林森的照顾。他们将她请到了休息室内,喝茶聊天。两家的妈妈从此熟识起来,经常约着一起逛街。
可林森知道后却冷冰冰地告诉她:“我没有让她来过,不要理她……”乐雪这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妈妈每次都是单独过来了,原来他们母子二人的感情并不好。
一个月后的某天晚上,林妈妈又来了二店。因为林家经营钢琴厂及二手乐器的大量收购生意,林妈妈又似乎恰巧懂一些,便和乐雪妈妈约好了要去一店看看。乐雪被留下来看店,她见林森就快下课了,怕他们会碰到,便尽快送走了她们,随后一个人回到休息室休息。
不知睡了多久后,她突然被一阵响声吵醒,听到外面有玻璃被敲碎的声音,连续好几下,接着整个房间就暗了下来。她摸索着走出休息室,朝大堂有亮光的玻璃窗前走去。因为自小偏食,导致她的暗视力很差,这时手机又放在二楼。自知没办法顺利上楼去联络别人,更不清楚具体时间,估计林森早就下课离开了,于是只能先投奔街道的光源走过去。当她伸手试图扶向右侧的橱窗,手指瞬间被割破,这才理清了状况,知道是遭遇了抢劫。
此时,身后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有个声音对她说:“小心,别动!”
他赶到她身边扶住她,她认出这个声音,问:“林森?”
他问她:“你没事吧?”语气里流露出担心,随后拿起电话报了警,并告诉她,“警察很快就到了。”
她指向窗边告诉他:“那里比较亮,我们去那边坐。”
玻璃外的城市,天和地混沌一片,也许就快下雪了。他们坐在黑暗中依靠着看窗外萧瑟的光亮,身旁有棵开花的树忽然发出了细雨般的响动,是他将系在树枝上标注生长阶段的布带解了下来为她包扎伤口。乐雪看着阑珊光线里他温和的面容明明暗暗,就像是黎明里起伏绵延的山川。
“你怎么还在?”她轻声问。
“我下课以后也睡着了。”他说了谎,她却信以为真。
乐雪看着身边那棵树,告诉他: “这是我爸种的玉兰。”
他凝视它如同自语:“他果然,很爱你。”
“嗯?”她不懂。
他接着说:“从前我爸告诉我的,养男如松柏,育女如玉兰。”
这句话令她觉得温暖,父亲确实一直对她爱护有加。她同时想到这话的前半段意思,于是问:“你的名字是爸爸取的吗?”
他摇头:“不,是我爷爷取的。他是个固执的制琴师,在工业量产推进的时代里依然坚持亲手制作钢琴。他住在一片树海里,我儿时也是在那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