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和疯子

      自她记忆起,她就认识杨伯,苍劲的脸,随意的胡渣,与牛羊为伴,每天乐呵呵的。

        在她眼里,杨伯是个温暖的人,总是不期带给她惊喜,一只风筝,一个苹果,或是其他什么的。

      在她眼里,他是个热情又受欢迎的人,他总是一早起来就去串门,三餐也都不知道在谁家吃,家只是用来睡觉 。

        慢慢长大,她发现杨伯身上常常流露出“我独居于世,冷眼看世事”的浪子情怀,他也经常痴痴地看着远方,偶尔有意无意的叹气,他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潇洒。村里的人当面对他笑脸相迎,背面却说他傻,说他不爱干净,说他脸皮厚,拿他是光棍的事取乐。

      在她眼里,也没把他当成长辈,他不像大人一样,而把他当朋友,她气恼别人说他坏话。在放羊的时候,杨伯又发呆了。“杨伯,你在想什么?”“哦”他只是回了回神。“你不快乐吗”  他笑了笑,“没有人会一直快乐呀”  “我就是呀”    “因为你还没遇到那个人”“遇到那个让我不快乐的人吗?那我不要遇到了”“他会带给你许多的快乐,还有思念,以及烦恼”“啊,那杨伯的这个人呢,你是怎么遇到的,她是怎样的”“你想知道她吗”  “嗯” 

“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和我一起翻山越岭,一路高歌来到这里,陪我放牛羊,我们一起数过星星,一起在院子里种花草”他突然停下。

“那她去哪了”她抬头一问,才发现杨伯的眼神悠远,表情凝重。

“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什么时候回来”她很想问,却不敢打破沉默

后来她道听途说补全了故事,杨伯年轻的时候爱浪迹天涯,那位漂亮的姑娘就是他从外面买回来的,神志有问题,见到人会大喊大叫,对杨伯却是温柔的,她不仅识字,能歌善舞,还很勤劳。那会杨伯每天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直到某天,杨伯被请去盖房子,回来就发现她不见了。杨伯都要疯了,满村找遍了,邻村也都挨个找了,按理说她不识路又没钱走不到那去,去了派出所还是无果。数月后,杨伯放弃了,回来照常过日子,只是再未离开过村子。

有人说,是村里有些人偷偷把她骗走卖掉了,毕竟村子里接触过这种事的人不少。

真相只有一个,管你知道不知道,知道多少。她曾见过杨伯十分爱惜的一条链子,一条女人的链子,她也没有机会细看,杨伯是很珍视的。

其实杨伯没什么情感,虽然平日里说说笑笑,哪怕当面听到别人议论他,他要么一笑置之,要么充耳不闻,只有傍晚,他来赶羊回家前,会坐在一片高地上,眺望往西而去的落日,云彩肆意渲染着天空,通往村外的小路无限延伸,在夕阳的照耀下,很是醒目。在这半个多小时里,杨伯的脸上心头才漾起真挚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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