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送你上路
我看到王东金跪在那里，我也没有赶过去搀他，依旧是坐在沙发上盯着他们。那两个人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比划着什么。王东金不住的点头。随着那个留着胡子的人手一抬，王东金准备站起来了，那个胖一些的起身去搀王东金。随后三个人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走出来，那个小胡子拍着王东金的肩膀在叮嘱着什么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小胡子指着我说：“东金啊，你这个小兄弟人不错，要是没啥正经的工作跟着我干吧”
王东金偷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的从我身边走过去了。我依旧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眼睛投瞟着他们。他们走出酒店大门，门口韩晓龙和胖子在那里等着，他们寒暄几句以后，那两个人就匆忙离开了。王东金急匆匆的走到我这边。
“小子，今天你啥都没看见哈”王东金说“咱们先回去吧”
“行”我应承着懒懒的起身
胖子和韩晓龙直接回他们公司去了，王东金和我朝着我的房间走过去。王东金一路上小声的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
“王哥，到了，下电梯啦”我扶着电梯门，叫王东金下电梯。
“嗯”王东金猛地抬头，好像刚做完一场大梦似的，赶紧从电梯里出来。
“王哥，怎么了？”我说着走到房门前打开掏出钥匙开门
“没事”王东金低着头低声的应着
“王哥，你这状态有点不对啊”我说着把王东金让进门，走到餐桌前拿出茶来泡上，王东金坐在旁边。
“王哥，帅子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我问“什么时候把王龙德送过去？”
“就联系好了”王东金说着，拿起我给他倒得茶水猛喝一口“咋这个烫哩”
“咱们什么时候把王龙德送过去？”我问
“王龙德？噢，王龙德啊”王东金说“下周吧，下周就把他送过去，明天我带着他和老二一起去一趟曲阳。”
“去曲阳干啥？”我问
“去一趟我老家，我得给他们凑钱，”王东金说“他们捷信也有口子，我跟他们说王龙德的事了，让他们也试试看能不能把王龙德弄出钱来”
“王哥，这不同的地方还能出啥不一样的？”我问
“他们这个不一样，他们做的这个口子能屏蔽大数据”王东金说“做网贷你知道邀请码不？不同的邀请码下来的钱也是不一样多的，你像那些捷信内部人员的邀请码直接就能下钱。”
“王哥，你欠捷信的钱还能多久还上？”我问
“小子，我跟你说，我现在就等小史呢，”王东金说“我今天跟他们说能不能再缓几天，我想着拿了大连的钱就把捷信的钱还上”
“对呀，这不就结了么”我说
“他们不同意”王东金说“他们说了，明天不还钱还去我家坐着，要是后天不还钱就直接拿着欠条去我家找我家老爷子要了。我家老爷子快七十岁的人了，这哪受得了啊”王东金说完有点哽咽。
“所以啊，王哥，赶紧把王龙德身上弄出钱钱，咱们大家都好过”我说
“小子，现在远水加不了近渴”王东金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都是老乡，求他宽几天就是了”我说
“不可能的”王东金说“小子，我求求你了，借我一千块钱，我凑凑还他”
“王哥，你欠一万多，我借你这一千也没用，我还得生活呢”我说
“我回家凑，我可以找我连襟儿凑一点”王东金说“我求求你，这个事不能让我们家老爷子知道啊”
“王哥，现在咱们是解决问题，你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我说
“小子，那个老二是混道上的，他真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王东金说“我求求你了，救救我”
“王哥，你别这么说，不行就报警呗”我说
“小子，我青岛的口子下钱多给你十万行不？”王东金说“你帮我这一次，我这辈子记着你”
“王哥，你让我咋活？”我问他
“我求求你了”说完王东金直接跪在我面前。
“王哥你快起来”我赶紧上去搀他，“你这不是折我的寿么？你这四十多岁的人了”
“我求求你了”王东金声泪俱下“我真没办法了，还不上我家老爷子知道肯定就没命了，你就当救我家老爷子一条命行不行？”
“王哥，这样吧，我拿给你，你得给我写一张欠条”我说
“应该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王东金说着抹了两把眼泪。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我说
“你过去干什么？”王东金说“你忘了咱们在省高院给我家老爷子做的局儿啊？我家老爷子看见你怎么想？”
“王哥，我就在车里，不见你家老爷子，你看行不行？”我说
“行吧”王东金说，“王龙德这边的钱出来了，我先拿给你；然后青岛的口子下来，多给你拿十万”
“王哥，就这么着吧”我说“太晚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行”王东金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王东金六点就敲开了我的房门。
“小子，咱们该走了，正好到曲阳咱们吃点烧饼和焖子”王东金说“你什么时候给我转钱啊？”
“等到了下面在说吧”我说着穿好了衣服，趁王东金不注意，我还是带上了我的录音笔。
我们到了楼下，王东金破天荒的问我饿不饿，然后不由分说的拉我西关派出所前面的豆腐脑摊上喝了一碗豆腐脑，出人意料利索的结了账，然后我俩在德克士的门口等捷信的人开车来接我们，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捷信的车到了是一辆老黄河越野车。我们上车以后，发现王龙德已经在车上了。
“萧哥，”王龙德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掰下一块面包“你吃”
“我刚吃过饭”我说
“王哥，你吃”王龙德说
“你自己吃吧，呵呵”王东金说
“呦，东子，你还有钱吃饭啊？把钱还了不好么？”小胡子说
“老二，咱们今天这是去哪喽哇？”王东金说
“你家”小胡子说
车在省道县道上走着，缓缓悠悠不急不忙。车上我和老二还有那个胖胖的司机互相发着烟抽着。王东金一脸阴沉的望着窗外，王龙德一脸笑容的注视这远方。
“那小子，”小胡子回头看着王龙德说“你小子为啥贷款啊？”
“哥，我这不是想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么”王龙德客气的说
“你贷了款怎么还啊？”小胡子说“看你也就是二十来岁，你总不至于和东子一样整天东躲西藏的吧？”说完小胡子看着王东金
“哥，王哥人很好呢！”王龙德回答着
“喂！东子，他说你人很好！”车上顿时发出欢快的笑声，“小子，你知道你王哥要带你干啥么？”小胡子问道
“王哥带我拿钱”王龙德说
“东子！你从哪找的这么一个活宝啊？”小胡子笑的前仰后合的。
王东金尴尬的看了看小胡子，然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多的时间，我们到了曲阳，和北方的所有县城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车继续往前开，左转右转的过了一座桥，王东金坐不住了。
“停下吧！”王东进喊着
“怎么呢？东子，前面就是你家烧饼摊了”小胡子说
“别，别让我们家老爷子看见，先停在这，等我两个小时，我去拿钱”王东金说着，嘴唇已经开始发白，额头上细汗已经冒出来。
“行，我和这两个小兄弟在这等你，让胖子跟你去”小胡子说
说完，王东金颤颤巍巍的下了车，扶着车门站着，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神。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另外的小胡同走过去。
不一会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和王东金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跟着那个胖司机。走到切近，听清楚了他们说的话。
“姐夫，你这是混出息了”那个年轻人说“你现在都有司机了”
“那可不，我们现在接了一个大工程”王东金的得以的说，他脚上的皮鞋闪闪发光“我们这次在北京中标了，在丰台修一个公园的石刻”
“姐夫，你的那辆车呢？”那个年轻人说
“我的车单位的人开走了”说罢，王东金指着我说“这是萧会计”然后王东金指着小胡子说“这是咱们这的技术员，我们这也是顺道接一个民工回去。”
“姐夫，这是谁的车啊？”年轻人问
“这是我们单位配给我的车，我平时现在开这辆，自己的车开了还得加油，这个车单位都报销”王东金说“我还能骗你咋滴，我这都是带着会计来的，你的钱直接入到我们工地的账上”
“姐夫，你这个工地好收款不？”年轻人问
“那还用说？北京市市委的重点工程，还能拖欠咱们的工资？”王东金说
“你带带我呗”年轻人说
“咱们工地上都是咱们老乡，都是做石刻的，你过来也行，我得看看咋方便跟工头说”王东金笑着说。
“行，姐夫，那咱们先取钱去，用二十天是么？”年轻人说
“二十天，百分之二十的利钱，我想着从别人那拿还不如从咱们自己家人这拿，肥水不流外人田”王东金说“萧会计，王龙德，你们在这等会，我们去办点事”
“好”我和王龙德下车，找了一个树荫下面等他们。
“萧哥，他们干啥去了？”王龙德问我
“你别问了，在这歇着吧”说完我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萧哥，你们要是还不能给我办下来钱，我可能要走了”王龙德说
“那你走吧，我这就给你买回北京的火车票”我顺茬说
“给你定明天的票吧？我送你走”我起身，认真的看着王龙德，王龙德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底下头“没事，萧哥，我在等等吧。”
“唉~”我半靠在书上，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四个人开着车回来了，车一停下来，司机胖子马上下车，恭敬的给王东金把车门打开，小胡子在车上没动，那个年轻人也下了车。
“姐夫，你这个司机真有眼力见”年轻人笑着说
“小雷，我跟你说，这个事就咱俩知道，不能跟你媳妇和我媳妇说”王东金压低声音说
“姐夫我知道，这个钱二十天收回来，我就存回去，利钱我自己拿着，咱们男人还不得有点小钱啊~”年轻人说“姐夫去家里做做呗”
“不去啦，工地上忙不开，我们这还得赶紧赶回去”王东金说“龙德！萧会计，咱们回去了”
再回去的路上，小胡子手里拿着一个厚信封，估摸着差不多有一万块钱。“东子，还差三千呢？”小胡子阴阴的说“明天咱们再过来一趟吧”
“二哥，我我实在没有了”王东金说
“再给两千，那一千看在咱们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上，咱们就算了，我替你还了”小胡子点了一根烟。
“二哥我再给你一千行不行？您这再跟公司申请一下”王东金说
“胖子，掉头回去”小胡子说“东子，今天晚上咱们和你家老爷子喝两杯”
“二哥，我凑，我回去就凑！”王东金说
“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把钱转我微信就行。不难为你吧？”小胡子说
“没问题，谢谢二哥”王东金说
一路无书~车到了华创，小胡子还在闭目养神，我和王金东还有王龙德下了车，车就扬长而去了，胖子司机这次没有下来给王东金开车门。
“龙德，你自己打车回去吧”王东金说
“我没钱呀”王龙德天真的说
“我给你叫滴滴！”王东金狠狠的说！
送走了王龙德，就剩下我和王金东站在马路上
“王哥，你准备咋办？”我问
“走，吃一顿好的去！”王东金狠狠的说
我们两个人来到一家挺干净的刀削面馆。王东金掏出来一张卡，跟我说：“小子，这里面还有五十块钱，你看着点吧”
“王哥，你还有钱存这会员卡”我问
“之前口子好下钱的时候存下来的，就害怕哪天成了老赖，被执行了，账户都冻结了，连口饭都吃不上，”王东金说“唉，不过了，吃了吧”
“那你以后咋办？”我问
“还说什么以后，先想办法吧”王东金说着找了地方坐下来就不动了。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忽然王东金来了一句：“小子，你说路边停的车里是不是应该有钱？”
“你想干啥？”我警惕的问
“没事，就是想想”王东金继续吃面
“小子，你把答应我的一千先借我，我再去借点，应该能行。”王东金放下筷子。从裤子后面的兜里掏出一个手绢，手绢里包的都是零零碎碎的散钱，最大的面额没有超过五十的。
我一口一口的吃面，王东金一张一张的捋钱。
“小子，我这有二百三十三，趁着银行没下班，我赶紧存上点。”王东金说
“王哥，银行早就下班了”我说“你这样，你去找个小卖店，买瓶水，你把零钱给人家，让人家微信转给你不就行了”
王东金马上出门，回来的时候怔怔的说：“还差八百怎么办？”
“王哥，我也没办法”我说
“帅子！”王东金从沙发上弹起来跑了出去。
我吃完刀削面，也学着王东金斜摊着剔牙，然后王东金兴冲冲的跑进来
“小子，准备准备，咱们明天，送王龙德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