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很少用手机看电影,却无意中撞见这部片子——《克隆丈夫》(又名《子宫》)。此刻,我依然不知怎么表述观后感,但想说点什么的愿望却很强烈。权且说点什么吧。

顾名思义,女主克隆了自己的爱人。震撼的是,她让爱人回归的途径是通过自己的子宫!是的,她成了故去爱人的母亲。听起来,这像是一部恐怖伦理片。事实上,它是一部深邃的爱情片。

匈牙利人导演,女演员是法国人,男演员则是英国人。许多欧洲电影虽然票房不理想,虽然古怪小众,但是其精神高度和艺术价值却是世界任何一个大洲的导演所无法企及的。但是与商业大片相比,这片子实在很寡淡。一望无际的大海;耳边呼啸的海风;陈旧却坚持存在的木屋;同样苍茫冷清的,还有沙滩上那挂老秋千。又湿又冷,凄清而绝望。甚至没有背景音乐,高清镜头直接将演员与观众贴合在一起,你能看到女主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你能感受到海风的凛冽,你也能体会到女主的压抑、隐忍、热烈与执着。

9岁那年,Rebecca来到这座临海小镇,和爷爷住在一起。空旷寂寥的日子,她结识了小镇男孩Tommy。有人说过,爱上异性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领,因而也是不分年龄的。所以,当Rebecca第一次见到这个留给她半个梨的男孩,就开启了一生的等待。Rebecca 是一个克制而安静的女孩,无论幼时还是成年,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而Tommy 则是一个有些傻气的顽皮男孩。

没多久,Rebecca被妈妈带到了日本。离去的那天,女孩的爷爷牵着她的手,如雕塑般站在码头,海风湿冷而刺骨,一老一小剪影一样矗立。可是,Rebecca始终没有等来送别的Tommy 。

再次重逢,已是12年后。所幸,当Rebecca 再次回到小镇,Tommy 依然等在原地。正如当初他写给Rebecca 的“誓言”:I will wait for you for as long as you take.然而,他等了她12年,而她却决定用一生来等他——

重逢后,他们开着卡车行驶在乡间的公路上。镜头里,空荡荡的公路,一眼看不到头,也没有其它车辆。

Rebecca 说,停车,我想小便。

Tommy 笑着问,很急吗?

Rebecca 答,急。

于是Tommy将车停路边,Rebecca  走进路边草丛,突然一阵刺耳的急刹车,Rebecca  定在原地,缓慢转身,镜头定格在她含泪的回眸——突如其来,前一秒的Tommy活着,后一秒的他已经是一具躺着的尸体。

Rebecca做出克隆爱人的决定,Tommy的母亲并不同意。几日后,Tommy的父亲来探望女孩,请她慎重考虑。可是她主意已定。为了Tommy 能继续成长在他生前热爱的大海边,Tommy的父母搬离了小镇,把这里留给他们。

孕育、养育,这个孤独坚定的女子,像是完成了宗教的仪式,听从内心强大的爱意安排,她不但生出了自己的爱人,用自己一去不返的时光,重新见证了他的成长,呵护了他的成长,更在“儿子”一天一天的成长中,不停止地纠葛、暧昧、期望。

毕竟,她向他隐瞒了真相,而自己却一日更甚一日地被“回来”的Tommy所“折磨”。因为,长大的他终于有了女友,并且将她带回了家,并且甜蜜地和妈妈Rebecca住在一起!

任凭爱人与另一个年轻的女子嘻戏、玩耍,甚至做爱。她能做的,只有原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无助且绝望。这是她的选择,她选择不让Tommy死去,注定要一同选择这些她所不能承受。终于,不一样的“母亲”吓跑了儿子的女友,而此时Tommy生物学上的母亲再次突然出现了。真相被惨烈地撕开。

Tommy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与Rebecca始终隐忍的做派相比,很容易让人想起一句话: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于是,在震惊之下,他居然扑上去与“妈妈”Rebecca发生了关系。这个情节的设置,正是乱伦帽子的理由所在。真相,对于一个背着自己的躯壳却不是自己的人来说,绝对是恶梦。可是,亲手打造了这个恶梦的人,却是前生、此生最爱他的人!

回头来看Rebecca当初的决定,如果仅是简单地想让爱人活着,那么她实在不能简单用“伟大”来形容。然而,爱你,就要绝对占有你的生命。这是可歌可泣的爱,也是可怕的爱,恐怖的爱。 电影最后镜头是Tommy从疯狂中醒来,打包决定离开。开门前,说了一句“谢谢”。

真是一句奇怪的台词啊,谢谢什么?谢谢她给他第二次生命?谢谢她给他这样的爱?伟大却沉重到令人难以承受?

Rebecca 坐在凳子上,在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她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屋外海风依然凛冽,天地一片苍茫,越走越远的Tommy 与孤独的木屋终于走出了彼此的视线。

电影结束。

“我是从哪里来的,你在哪里把我捡来的?”孩子问妈妈。

她半哭半笑地把孩子紧搂在胸前说:

“你曾是我藏在心里的愿望,我的宝贝。”

... ...

“你曾居住在我所有的希望和爱里。”

泰戈尔曾有这么一段诗。许多影评用它来定义这部片子的内涵。我也赞同。“你曾居住在我所有的希望和爱里”,所以,你不能死,你要为我活着,我要让你为我活过来。

可惜,Rebecca完成了爱的救赎, 却独独忘记一点:克隆了爱人,却无法复制爱的记忆!而这,才是爱的核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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