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的欲望」
03
下午二点四十分,在城关镇派出所吃进午饭后的郑诚和鲁维维,仍然由那个户籍警驾驶摩托车,将他们送到了青峰塔镇。
鲁维维从公安学校毕业后,首先就被分配到这个所。在这里,她干了三年的内勤工作,兼管户籍,也办些治安案件。这个镇的情况她可以说是熟悉极了。
镇派出所所长和指导员都到辖区的一个村子处理一场大型械斗去了,在家的内勤接待了他们。
很快他们就知道,那个年轻的“财神爷”叫卢建国,是青峰塔镇信用社的出纳员。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人?”鲁维维问道。
“大约一年前才调来,从县农业银行来的,他来时你已经到县局了。他在县农行时有违反银行管理规定的行为,因为这才被调到这里的信用社。……听说最近几天检察院在查信用社的问题。”内勤对郑诚和鲁维维说道。
检察院确实在查青峰塔镇信用社的问题,而且初步发现,出纳员卢建国有很大的贪污嫌疑。
但是,就在四天前,检察院经济检察科的侦查人员刚刚进驻信用社时,卢建国便以去省城检查胃病为由,留下一张请假条给信用社主任后走了。
昨天,也就是九月十二日,检察人员发现往来账中的一个科目上,有一笔十五万元的空划付报帐,做这笔帐的便是卢建国。
卢建国是否因为这笔钱逃跑了呢?经济检察科一名副科长决定,除继续派人查帐外,应全力追寻去向不明的出纳员卢建国。为此,今天上午,他和助手一起返回县检察院,向检察长汇报有关案情。
当郑诚和鲁维维来到青峰塔镇时,检察院的人刚好回到县城去了。他俩从信用社主任那里知道这些情况。
“你们有卢建国的照片吗?”在信用社一楼的主任办公室里,郑诚问道。
“照片?没有。我们的人事档案都在县行,档案里是有照片的。”年龄较大,说话鼻音很重的信用社主任回答道。
“卢建国住在什么地方?”
“就住在信用社的三楼单身宿舍里。”他指了指头顶上。
“检察院搜查过吗?”
“搜查过了。”
“有些什么东西?”
“有收录机、录相机,他本来有辆摩托车的,但这两天没有看到了。”
“有没有现金和存折?”
“没有,没有发现……哦,有是有点,很少,只在他的抽屉里搜出了七十多元现金。”
“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看什么?”
“他的宿舍。”
“检察院的人已把东西全部拿走了。”
“我们看看有没有他的照片。”
“那好。”
信用社主任带着郑诚和鲁维维来到三楼。
这是一间靠南边的房子。房门有被撬过的痕迹。“是检察院的同志撬的。”主任边解释边掏出一串钥匙,“原来的门锁已经坏了,我就买了这把铁锁重新给锁上了。”说着便开了门。
屋子里存设很简单。郑诚环视了一下房间,发现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些衣物和日用杂品外,就没有其它显眼的东西了。大概是由于检察院搜查过了的缘故,房间里显得很零乱。
郑诚又逐一拉开桌子的几个抽屉。
在左边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郑诚拿出了一个影集。
“这是他吗?”他翻开影集,指着一幅彩色照片问信用社主任。
“是,就是他。”
郑诚又一页一页地把影集翻了一遍。“我们把它带走。”他合上影集对主任说。
“当然可以。”
“我写个收条给你。”郑诚说着便和鲁维维走出了房间。
郑诚把那本影集递给鲁维维,说:“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你熟悉的人?”
鲁维维翻开影集,一张一张地看起照片来。
郑诚在一旁注视着她。微皱的眉下,那黑亮的眼睛十分专住。
……那个夏天,她坐在郑诚寝室里,拿着郑诚和战友们在南方的前线拍摄的照片,也是这样令人心动地看着。那美丽侧影,象一幅艺术照片一样,深深地印在了郑诚的大脑里。“能送给我一幅吗?”那是他驾着摩托车腾空的一刹那,军报的摄影记者给他折的。她抬起头,微笑着注视着他,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的深邃,一种充满着情感的深邃……
“这个我认识。”鲁维维抬起头对郑诚说。
“……哦,哪一个?”郑诚把目光从鲁维维的脸上很快地移开,朝她的手指所指的那张照片上看去。
这是一张拍于街上的照片。卢建国骑坐在一辆红色的“雅马哈”摩托车上,右脚蹬在地上。左边站着一个烫过发的高个子男青年,左手扶在摩托车的手把上,正朝着郑诚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
“他是谁?干什么的?”郑诚问道。
“青峰塔镇有名的‘拐子’,名叫刘三狗,在哥们中称‘老三’,靠偷、赌为生。他原来是一个成绩较好的初中生,在镇里读高中时,结识了镇上一批在外胡混的‘流打鬼’,此后成绩一落千丈。不久便因参加盗窃被学校开除。于是他便成了这镇上一个有名的人物。我来到这里后的第二年,他被抓住后劳教了三年。前几次来这里办案,听所里同志说,他仍像从前一样,只是什么事都不自己出面了。他手下有些小哥们。”
“他和卢建国关系如何?”
“这我倒不是很清楚。”鲁维维说,“你知道,我离开这里已经好几年了。”
“我们能找到他吗?”
“现在?”
“当然是现在。”
“也许可以吧?我们可以出去转转。……白天,他可能会在……哪里?嗯,让我想想……”
“镇子也就这么大点,在街上转转,或许可以找到他。”郑诚说着站起来,把影集放进他的黑色公文包内。
两人走出信用社,来到小街上。
小镇上也的确是热闹。已近四点,街上的人仍然很多,各种叫卖声从不同的摊位上发出来,汇成了一曲农村八十年代的集镇所特有的交响乐。一阵阵肉香味从街两旁的餐馆里飘来,诱惑着人们走进那低矮面光线昏暗的屋子。
郑诚随着鲁维维,碰碰撞撞地在街上走着。
“猴子,过来!”走在前面的鲁维维站住了,她冲着街旁的一家餐馆里喊道。
马上就有一个黑而且瘦的青年从里面跑出来。他十分谦恭地来到鲁维维面前。“鲁干部您从县里来啦?又办案子?嘿,这烟……您又不抽,后面这位干部……您请……”
“别啰嗦了。看见老三了吗?”
“呃……老三……他又犯什么事了吗?”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鲁维维声音听上去很严厉。
“是,是您问我。可是您知道,老三的事几,我们是不能随便管的。否则……他不会对我们客气。”“猴子”的声音越说越小的。
“我等着你回答呢。”鲁维维的声音更加严厉了。
“不过您别说是我说的。”
“少废话。”
“半个小时前我在汽车站前面的台球摊那儿见过他。”
鲁维维挥了一下手:“你去吧。”
“我可什么也没说呵,鲁干部。”
“我知道。”她转头对郑诚说,“我们快走,往左边那条巷子过去。”
汽车站前是一片开阔的水泥地广场。广场上除了一些水果摊、小吃摊外,就是呈一字型摆开的几排台球桌。在这小镇上,总有那么一些闲人,成天围在这台球桌边,拿着那长长的球杆,盯着那几个圆圆的球转来转去,生着法儿把它们打进球洞里去。
这是一个公开而又秘密的赌博场所。小镇台球业的兴隆全仗于它的赌博功能。
老三经常光顾这里。他的技艺高超,如果来真格的,知道他的人都不敢与他对阵。但如果他要你和他“来几杆子”,你却不能拒绝,只能乖乖地和他“来几杆子”。结果当然是把你的口袋掏空。然后他就拍拍你的肩膀,“下次还给你。”说完便很悠闲自在地走了。遇上不懂“板”的,钱掏光了不算,说不定还会挨那些小哥们一顿揍。
当老三把一只球打进球洞后,很悠然地拾起头来时,看见他的对面站着穿警服的鲁维维和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那一刻他倒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他放下手中的杆子,从台子那边过来。“鲁干部也来玩玩?”说完拿眼瞟了一下旁边的郑诚。
“玩得倒挺舒服呵?”鲁纺维说着,用左手拿起球杆,将一只球捅进球洞。
老三的眼睛随着鲁维维的左手而转动。
“最近在干些什么?”鲁维维不紧不慢地问。
“什么也没干呵。这一点派出所的干部们可是有数的。”
“有数没数你清楚。我问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打打台球,娱乐一下。”
“娱乐?你以为我不知道?”鲁维维转身对那个与老三打台球的三十多岁的人叫道,“喂,你输了多少?”
“我……没输,我们玩着哇。”
“那好,你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鲁维维说着,右手挥了一下。
“干嘛去派出所?我又没有犯法。”那人嘟嘟嚷嚷地说。
“你到底输了多少?”鲁维维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只是带了点彩。”那中年人说。
“我问你输了多少?”
“两颗钱。”那中年人嗫嚅道。
“怎么样?老三,按治安处罚条例,你认罚多少?”鲁维维转过来对老三说道,“最高额可是4000元啦。”
“这……鲁干部,你知道,我有时还为你们做点事的。你知道,我是那个……”老三说着看了郑诚一眼。
“行了。……你可以走了。”鲁维维对那中年人说。那人连忙飞快地跑了。“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八点以前,必须给我找到卢建国,找不到他本人,也要弄清他的下落。知道了吗?”
“是,知道了。”老三立时变得十分听话。
“快去。八点钟,我们在青峰酒家等你的报告。要是误了事,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决不误你们的事。”
“还要保密。”
“那是当然。……没有其它事了吗?那我就走了。”老三说完,仍然不失其“风度”地缓步而去。
“他是‘321’,有时用他一下。”鲁维维对郑诚解释道。
郑诚点了点头。
“你认为卢建国会回来吗?”鲁维维边走边问郑诚。
郑诚笑了笑说:“你记得梅格雷的一名话吗?‘我从不认为什么’。”
“但你毕竟不是梅格雷嘛。”鲁维维也笑了,“所以你应该有所‘认为’。”
“我只说事实。当我们在鸿达饭店抓住刘善清时,也同时在房间里获取了和刘善清一起的那个人的物品。这个人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卢建国。在卢建国的旅行包中,我们搜出了五百元钱。这表明,他带的钱大部分已落入我们之手。”
“这就是说,卢建国手中已经没有钱了,或者说没有多少钱了。据此,他即便是逃跑,也得回来一趟,弄一笔钱再逃。”鲁维维说,
“可以这样说。”
“但这也是一种‘认为’呀。”鲁维维笑了。
“没有认为是不可能的。梅格雷先生只不过时在故弄玄虚罢了。”
鲁维维看了看表,说:“现在是五点二十分,离八点钟还有两个多小时。是在街上走走,还是到青峰酒家去吃饭?……这镇上可没有咖啡屋呵。”
“青峰酒家离这多远?”
“在镇子南边,十分钟就到了。”
“那就去那儿吧。边走边看看街景。”
“好的。”
两人说着沿着狭窄的小街向镇子南边走去。
郑诚看了看走在左边的鲁维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有孩子了吧?”
“……没有。要有,今天还能和你一起来这儿吗?”鲁维维说着,看了郑诚一眼。郑诚的目光避开了。
“为了事业,晚几年要孩子也好。”停了一会,郑诚说道。
“事业?我有什么事业?”鲁维维自嘲地说道。郑诚看到,说这话时,她的眼中迷漫着一股迷茫,明亮的眼睛显得十分暗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事业并不一定是要做出轰轰烈烈的大事。”
“你总喜欢这样好为人师。”说完之后,鲁维维感到毕竟不是过去了,又接着抱歉地对郑诚笑了笑,“我这样说你不生气吧?”
“你变得客气了。”
“这是必然的,因为你我毕竟不是过去的你我了。……夫人一定很贤惠漂亮吧?”
“但愿如此。”
“这是什么意思?”鲁维维有些诧异地侧过头来望着郑诚。
郑诚坦然地笑了笑,说:“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这新闻实在是使我吃惊。想不到……是你的条件和要求太高了吧?”
“你知道我的条件和要求。你说高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条件和要求。”鲁维维毫无表情地低着头望着地面,稍稍加快了脚步。
两人之间一时没话,只是静静地往前走。
街上早已没有了阳光,太阳已经落到山的背后去了。街上凉风习习,使人感到十分舒畅。抬眼望去,蓝天幕上飘着几丝云彩。叫不出名的鸟儿在空中飞着。
“……到了,就是这里。”鲁维维指着前面的一座二层的小楼。“青峰酒家”的牌匾挂在正门上方。
老板显然认识鲁维维。“您好久不来了。……到楼上雅室?……请。”
郑诚随着酒家的老板和鲁维维顺着很脏的楼梯来到二楼上。所谓雅室是一个空间很小的房间,里面放着一张桌子和七、八个凳子。两人被老板请进一间中。
“吃什么?”坐下后,鲁维维问郑诚。老板随即递上用一本小影集做成的菜单。
鲁维维没看菜单,很快就报了几个菜名。
“喝什么?”鲁维维问。
“来瓶啤酒吧?你呢?”
“我也是啤酒。老板,先拿两瓶来。”
老板热情地应着去了。郑诚拿出烟点燃后抽了起来。
鲁维维一只手臂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摆弄着桌上的筷子,不时望一眼郑诚。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她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至今为止连女朋友也没有。她清楚地记得,他是1956年出生的,就是说,他今年已经32岁了。她心中掠过一丝不安,这不安很快又被一股强烈的幽怨之情所淹没。
他的模样没有多少改变,只是显得更为成熟。比起在学校时,他的皮肤更黑了。那充满热情的眼光,亦被一种深邃所代替。这深邃似乎还带有一点冷漠,带有点“知天命”的意味,但有一点使鲁维维深刻地感到,他的坚毅、执著和责任感,仍然十分强烈地体现在他的眼光里,体现在他浑身上下透出的一种无形的气质中。
那时候她就是被这眼光和这气质所征服的。
当然还有他对生活人生的那股强烈的热情。
那时的一切,在鲁维维此刻的意识中,显得那样遥远而又清晰,美丽而又哀伤……哦,她真想重重地、深深地叹息一声。
郑诚启开了啤酒瓶。他把瓶子伸过来,给鲁维维倒了满满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为了什么呢?……为了老同学的重逢吧?……干杯!”郑诚说着,把杯子伸到鲁维维的面前,轻轻地和她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看着郑诚喝完了,鲁维维才把杯子凑到嘴边,也是一饮而尽。
“行呵,比过去强多了。这几年练出来了。”郑诚说着,夹起一筷菜放到鲁维维面前的小喋内。
“谈谈你吧,这几年你过得一定很愉快。”郑诚注视着鲁维维略显苍白的面庞。
“你说呢?”鲁维维抬起头,反问了一句。
“是我在问你呀。”郑诚笑了。
鲁维维没有笑,她毫无表情地拿起瓶子替郑诚和自己倒满啤酒。“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看着杯中的啤酒出神。
“哦……那就换个话题吧,我们总得谈点什么才好,要不然空气太沉闷。……你过去是很健谈的嘛。”
“过去是过去。人,总会改变的。”
“唔,有点哲学意味。”郑诚的话带点调侃。
“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油’了?”鲁维维现出反感的样子。
这话说了后,郑诚半天没有出声。一直没有看郑诚的鲁维维见他半天没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有些黯然,忙露出微笑,不由自主地用轻柔的声音说道:“生我的气了?”
“没有,怎么会呢?别误解,我只不过想使气氛活跃点。为什么要把我们的重逢弄得那么沉重?为什么就不能快乐点?你说是吗?”
“见到你我当然感到很快乐,但是我又感到很沉重,既快乐又沉重。……嘿,让沉重见鬼去吧。”鲁维维端起杯子,“为我们重逢的快乐,为我们良好的合作,干杯!”
“干!”两只杯子碰在一起,把啤酒也溅了出来。
离开台球场后,老三很快就叫来一个小兄弟,要他告诉所有能找到的弟兄,必须立即去找卢建国的下落。七点钟以前在青峰电影院前,将情况报告给他。
老三和卢建国虽有些交往,而且表面上看上去两人关系还很不错,然而老三清楚,卢建国与他老三打交道,只不过是想在青峰镇找个黑道上的保护人。这家伙有钱,他怕一些哥们对他下手。老三与他打交道,则是为了能经常从他那里弄点票子花。与管钱的人打交道,毕竟没有坏处。这样一来,两人一拍即合地混在了一起。
当鲁维维要他去找卢建国时,他便在心里盘算开了:姓卢的这家伙究竟犯了什么案呢?他虽然不能确定他犯了什么具体的案子,但他想,肯定不会与钱没有关系。姓鲁的是刑警队的,旁边那汉子老三从来没有见过,显然这案子不是镇派出所办的,那就是说,这案子还不是小案。
既是大案,就不能帮这姓卢的做手脚,弄不好会把自己搅进去。想到这里,便按照鲁维维的指令,全力以赴地去找卢建国。
向弟兄们分派完了后,老三看了一下表,五点半钟,离青峰商场关门还有半个小时。老三便匆匆地向商场走去。
青峰商场化妆品柜的肖茵是卢建国的女朋友。在这小镇上,肖茵算得上是个漂亮姑娘。刚来青峰镇时,卢建国就和她认识了。在很短的时间里,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就发展到了非常炽热的程度。
化妆品柜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混合香气。老三还没走近柜台的时候,肖茵便看见了他。“到处乱逛什么?”
“找你玩玩……建国呢?”老三扒在柜台上,嬉皮笑脸地问道。
“还没有回来呢。”
“他上哪儿去了?”
“到省城去了。本来准备和他一起去,他坚决不去,说他一去马上就回,结果几天了,还没回来。”
“他没回来好,今天晚上跟我出去玩玩怎么样?”老三嘻皮笑脸地对肖茵说。
“鬼才跟你去呢。”肖茵骂道。
“哟,还挺坚贞的呵。你知道吗?卢建国这次可带了个姑娘去省城。是县城里的,长得比你漂亮多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肖茵立即涨红了脸,赶紧问道。
“你去问他嘛。”老三望着乱了阵脚的肖茵说,“怎么样?还是跟我一起出去玩玩吧?……我问你,卢建国的摩托车在你那儿吗?”
“在。……哎,你说,他真的带了一个……”
“我骗你的,你就当真了?说不定,卢建国今天就会回来的。”
“你真混!”肖茵虽然怒气冲冲说着。但仍然露出了高兴神情。
“哎,说真格的,建国要是回来,就说我有急事要找他”老三正色道。
“好的。”
老三走出商场后,一会儿就碰到了一个小兄弟。他吩咐他马上再叫一个人,一起到肖茵家门口看着。如看见卢建国马上告诉他。那小兄弟领命去了。
老三想,要是卢建国犯了事,要回青峰镇来,必去肖茵家。他隐约地感到,卢建国的钱很可能就放在肖茵那里。如他要跑,肯定要去拿上钱,骑自己的摩托车逃去。
八点差一刻钟的时候,老三来到了青峰酒家。
“六点多钟的时候,我的两个弟兄看见了卢建国。”
老三的语音未落,郑诚和鲁维维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在哪里?快说。”
“在他女朋友家里。”
“女朋友?他有女朋友在镇上?”郑诚和鲁维维听了老三的话,顿感出了一个大的失误。当时他们都认为卢建国是从县城来青峰镇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有女朋友在镇上。
“是的。他的女朋友叫肖茵,在青峰商场当营业员。……”
“你快说情况。”郑诚打断了老三的话。
“我叫两个小兄弟去盯着肖茵的家,他们是六点十分去的。刚走到离肖家不远,他们就看见卢建国进了肖家。他们就在附近看着。不一会儿,就看到卢建国背上背着一个施行袋,把他的那辆‘雅马哈’125推出了肖家大门,骑着摩托车朝通往碧山县的公路上去了。”
“他走的时候是什么时间?”郑诚问。
“大概是六点四十左右。”
“准确点。”
“是六点四十。”
“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们?”郑诚厉声问道。
“我要弟兄们在七点三十分在电影院门口把收集的情况告诉我。卢建国跑后,那两兄弟一直找我,没找着我。我到一个朋友家吃饭去了。他们只得按约定的时间在七点三十分在电影院门前找我。我一听,就叫他们用摩托车把我送到这儿来了。”老三慌忙表白道。
其实,老三早在七点的时候就知道卢建国跑了。他想,卢建国毕竟与他还有点交情,便想多给他点时间,所以到现在才来告诉郑诚和鲁维维。
“卢建国为什么要往碧山县去?你知道他在那边有什么关系吗?”郑诚两道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老三。
老三受不了那目光,赶忙避开,说道:“他在那边有个朋友。”
“什么朋友?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总之关系还不错。他叫吴忠,家在靠近我们青峰镇这边的一个村子里,好像是叫凤山村吧。吴忠平时做木材生意,他很有钱,来过青峰多次,都是找卢建国,我见过他几次,但没深交。”老三知道,这一点上他不能说假话。要有半点假的,将来卢建国抓住,一切都会一清二楚。他老三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除了吴忠外,他还在那边认识谁?”
“好像没有认识的人了。”
“唔。…那好,你去吧。”郑诚挥了挥手,“要有新的情况,赶快去派出所报告。”
“知道了。”老三点着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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