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徒婉儿
你知道燎猪毛的味道吗?
你听过蛋白质燃烧的声音吗?
我今天好好体验了一次。
脖子上长疣了,有冷冻和热切两种方式去除。当然从大夫到护士几位神仙姐姐默契的统一口径病因:洗澡太频繁,而且用搓澡巾了,肯定还涂了浴液。关键她们跟我说的时候一脸鄙视“我们大夫,每天接触那么多人,还是病人,我们才下班洗一次澡。你还两次!”然后还有赠品:亲切的大白眼。
得嘞,感觉进的不是皮肤科门诊跟治疗室,而是去了澡堂子。直接替我做主:热切。听着自己有点熟食的赶脚。
本来说打麻药,结果漂亮小姐姐仔细研究半天:给你涂点麻药吧,别打针了,你这都太小,还没有针头粗。
一脖子麻药(姑且理解为一脖子吧),贴个保鲜膜,楼道坐等半个小时。没想到还没治疗就迎接到一个体无完肤的打击。
故事这样开始的:
今天是乳腺穿刺看结果的日子,先生陪我一起来的。结果非常美好:乳腺纤维腺瘤。好得不行不行的,大夫也很高兴。因为穿刺前超声加钼靶都显示很高概率恶性肿瘤。定期检查,注意观察就可以了。开心。
一并挂了皮肤科(医院特色门诊,一号难求的那种)。当时想:如果乳腺结果不美好,那就豁出去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抗打击谁怕谁?如果结果还可以,那就把脖子上的疣看看,治疗一下,也来一次医院。你看我多怕麻烦。
涂抹了麻药,楼道坐等,先生顺便看了个他长头上的小疙瘩。然后拿着单子悠达悠达走过来。对面座位一位老奶奶,看看先生,看看我。我让先生去楼下帮我盖章。先生又慢悠悠地晃荡走了。老奶奶又看看我,看看先生。于是有了对话:
老奶奶:他上学了吗?
我:啊?噢。(尴尬的笑了一下。我以为我没听清奶奶说话。)
老奶奶:你就这么一直带着他?
我:(有点懵圈,没明白奶奶的问话意思)噢,是,我们一起来的。
老奶奶:我看他对你很依赖。他高中了?
我:啊?噢,他是比较简单的人(我仍然感觉自己跟奶奶说的不在一个调调儿上)。
老奶奶:我是问,你结婚了吗?自己单身带着他的?(估计奶奶也有点觉得她问的不是我答的)
我:。。。(我无比尴尬)我结婚了,他是我丈夫,他比我还大。
老奶奶:噢~他是你丈夫?我还觉得他是高中生或者大学生呢?他平时什么也不干吧,你是不是家里活都干了?你把他养得太好了,太宠着了。他一看就不操心的样儿。不独立,不作主,什么都不管。。。你多大岁数了,他比你大?
老奶奶淡定地发射迫击炮,我有点上头。
老奶奶:你有孩子吗?孩子多大了?孩子特别独立吧。孩子不用你们管,自己能做自己主儿,自己能把自己事儿都弄利索吧?一定是,肯定比这个强。
得嘞,还不用我回答了。
先生再悠悠哒哒回来的时候,老奶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进了治疗室,跟看弱智差不多。先生莫名其妙。我给他讲了刚才的对话,他笑得不行不行的,肩膀抖动的厉害,要不是医院公共场合,估计得露出后槽牙。
我进去治疗室,他还没乐够。大夫小姐姐说“家属不用进来,没大事儿。”他就站在门口,看着我坐在椅子上,被通电后加热的刀一个一个切抹了麻药的疣。很疼,我开始说了“姑且理解为抹了一脖子麻药”,感觉麻药就是抹了个寂寞,纯粹心理安慰。先生还笑着说:“我都看到火花了。”而我看不到,我满鼻子的燎猪毛味道,呲呲作响。
疼得我一身汗,嘴里唠叨着:“一共五个是吧。”大夫小姐姐一边切,一边温柔地说:“我给你大小都切了,花这么多钱呢,咱们弄干净了。”得嘞,遇到个会过日子的,感觉我还占便宜了。
于是乎,满脖子的红肿,再加钻心的疼我就出来了。关键有内伤,耳边都是老奶奶话,鼻尖都是蛋白质烧焦的味道。一边歪头看开车的先生,一边琢磨:我是多老,他又是多嫩能出来两代人的感觉,本来比我大,却硬生生变成了“单亲女人带儿子”的场景。
整整一天,体无完肤的两种伤害,硬生生感觉自己就是二师兄。还有扎心的那种疼感。
处暑,处:止也。
愿一切不好,皆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