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哥哥。

今天4月1日，芳菲的春天。

如果，你在，该多好呀。

我不是一个追星的人，不迷恋明星歌星，却容易迷恋上他们迷人的性情、他们饱满的爱情、他们抵抗万难的努力、他们一路走过来留下的那些不腐朽的东西。

了解你之后——如果你在，我会成为一个追星的人，关注你。在我的书架上，会放一本你的书，去读你，去懂你，去把你炼成荧光，放进我额头上引路的灯囊里。

但是14年前的今天，你的纵身一跃，让你从此成了一个谜，一个永远都不会老去的谜。

当一个人成为一个谜的时候，有一半是谜，另外的一半是被外界献上去的谜。

我是一个相信脚印的人。我知道，一个人在行走的过程中留下了一个一个的脚印，而这些脚印又构成了一个人，他不会因为你不在了而消失。

高中时，看《霸王别姬》，后来又看了好几遍，怎么会有人把程蝶衣的角色演成这样呢？我甚至能想象得出来，你在演这部戏的时候大致会是什么样子，怎样地丢弃自己，全身心成为程蝶衣。

然后开始去看你的电影。《春光乍泄》《阿飞正传》《英雄本色》……看纷纷扰扰的世界里，你纷纷扰扰的短暂人生……

这个人，真的是迷人啊！

对你的印象，我该怎么形容呢？

我人生买的第一本课外书籍是《红楼梦》，书里有贾雨村说的一段：

置之于万万人中 ，其聪俊灵秀之气 ，则在万万人之上 ，其乖僻邪谬 、不近人情之态 ，又在万万人之下 。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 ，则为情痴情种 ；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 ，则为逸士高人 。纵再偶生于薄祚寒门 ，断不能为走卒健仆 ，甘遭庸人驱制驾驭 ，必为奇优名倡 。

有七分倒像是在说你。

跟贾宝玉一样，你长得也是奇美：眉眼如画、斯斯文文、清秀俊俏。不仅是美，大家都认可你身上的贵气。香港词曲家黄霑说：“如果有人问我，这个世界，什么样的人，是中国文人笔下的翩翩俗世佳公子，我会对他说，张国荣就是。”

你出生富贵，是众多兄弟姐妹中年纪最小的，因为父母忙碌，兄姊又大你许多，你没有围绕父母膝头撒娇的机会，也没有多少玩伴，你的童年，是寂寞的。

后来留学英国，过上寄宿的生活，据说虽清苦但却很自在清闲。

因父亲生病的原因回国后，你不甘心被家人安排在自己家的工厂里上班，搬出家，独自闯荡。

机缘巧合下，你进了娱乐圈。首张EP《I Like Dreaming》公开演唱时，被台下的观众喝倒彩。“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你说。但你心里的那股劲出来了：“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我依然会努力地唱，直到你们喜欢我为止！”

在纷纷扰扰的事业和生活中，你又有太多地方的不卑不亢。还是一个对自己要求高又追求完美的人。

我出生的那两年，你已走向了演唱生涯的顶峰。却又出人意料地在顶峰的时候选择告别13年的歌坛生涯。

一首《风再起时》成为歌坛最后的离别曲，是离别曲，也是一次重新出发。

风再起时，你已全身心走向荧屏。

《英雄本色》的阿杰、《倩女幽魂》的宁采臣，《胭脂扣》中的十二少，《阿飞正传》的阿飞……一直到《霸王别姬》的程蝶衣。

演一个角色，你就成为那个角色。深情款款的、行销骨毁的，一笑万古春的……一个一个人物形象，是辨也辨不出来的你。

从你身上，我看得到，你今天的声望来得从来都没有捷径，都是你一步步走出来的——做任何事情你所倾注的专注和深情。

“不疯魔，不成活”，是程蝶衣的，也是你的。

做人也一样。

林青霞说在香港演艺圈像你这样重情义的人不多了。宁静说你是再有魅力不过的人，你喜欢他也好，爱他也好，一点也不奇怪，现在哪还有这样的人啊。

尽管你只是在活你自己，但社会里还是有很多不善良的诋毁和一些流言，只有熟悉你的人知道你彬彬有礼，善于关照后辈，重情重义，热衷公益，而且是一个非常懂生活的人。这样的你，应该内心是非常的纯粹的吧，就像你的面容一样姣好。

“哭着吃过饭的人，都是能够走下去的。”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深，痛过方知慈悲。都说经历过内心的刀山火海后，人会变得无比通透和纯净。

我不知道你是本性就这样，还是经历了怎么样的心路历程，才成了这样一个通透而纯净的人。

2000年，你开巡回演唱会，一头长发，再次被各种媒体诋毁，语言很不友善，你回应：

“我相信六十年后仍会有人听我的歌。但六十年后，还会有人看小报的八卦报道吗？”

其实每次你都说得坚韧，不卑不亢，看起来内心顽强。但周围还是有那么多的不怀好意，总是面临那么多流言、舆论时，最终你的意志力是一点一点会受到影响的吧。身处环境中，我们总是不能够完全避免这样长期的精神上的水滴石穿。

说到底，你不过是活你自己呀。

我也不明白当时的那些乌合之众们，就像你也不明白一样，“一生人无做坏事，为什么会这样？”

每年的4月1号，都有无数人在怀念你，每一年。

4月，正是风正好花正浓的春天呢。不知道，当时你纵身跳下，要是闻到四月初的花香，心里有没有腾起一点点不那么沮丧的想法来？

人 纵 有 万 般 能 耐 ，

终 也 敌 不 过 天 命 。

——《霸王别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