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猫记

早晨,开门扔垃圾,发现门口有一滩水,便仔细探究水来自哪里?根据水迹判断应该是楼上流下来的,于是“哐当”关门了事。

可是随后就来事了——猫找不到了。

大家翻箱倒柜,连冰箱里都找了,没有发现猫的踪迹。同志们一致怀疑是我开门扔垃圾时候把猫放出去了。

我立马否认,一是确实没有看到猫出去。二是我可不愿意背这个锅,否则孩子会怨恨我一辈子。孩子妈妈会埋怨我两辈子。但是我心里有些虚,因为,我在门口观察水太久了,不能保证猫没有趁机溜出去啊。想到此,心情非常沉重。

孩子和妈妈穿好衣服,去楼下继续寻找。很快,一声声呼唤小猫的急迫惶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的心情更加难受起来。

因为,我童年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丢失狗狗的痛苦。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依然还记的那件事以及那条狗,还有那种没着没落的无法治愈的心理伤痕伤痛。

难道同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娘俩默默地回来了,孩子脸上挂着泪痕,妈妈面无表情,却更让人担心害怕,我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

果然,孩子妈妈再次开始埋怨我,说新年丢猫不吉利,说孩子心理会受到伤害,说相当于丢失了上万块钱,说……

我开始反击,说为什么丢了猫就把责任归咎到我身上?也许猫还在家里只是你们找不到……

孩子则说,咱们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连冰箱都打开看了,猫还能藏在哪里?而且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都没有猫的动静,肯定是跑出去了!

孩子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我开始确信,猫丢了……

接着,我就开始担心这只猫,它在这寒冷的冬天,突然成了流浪猫,它如何填饱肚子?如何喝水?如何防寒?如何不被马路上的重卡碾成肉泥?它突然没有了家人,会不会难过?

然后,我又看了看孩子,儿啊,爸爸对不住你啊,让你同样经受了这丧宠之疼。爸爸是个废物啊,开一次门就丢了一只猫。我他妈为什么要观察那滩水?那滩水是来自天上,还是来自龙王,抑或来自观音菩萨的玉净瓶,这重要吗?

我恨我自己!

于是,我穿上外套,戴上口罩,拿上手机,准备出去找猫。内心深处,我决定,如果找不到猫,我就一直找,去做一个流浪人,与猫一起流浪,我他妈还有脸回来吗?回来干嘛?去面对这个空荡荡的家吗?去面对无尽的怨恨吗?去面对我人生再一次的失败吗?

我按照孩子妈妈的提示,先去楼上寻找,看看猫猫会不会爬上了楼?

楼上果然有一大滩水,两户门口摆着一堆鞋子,各家门口都有一块“出入平安”的揩土垫子,我看着那四个字,心里感觉就那么讽刺呢?也觉得心里特别的悲凉,我他么能平安吗?小猫突然来到了陌生的天地中,能平安吗?

接着,我又去到了地下室。一位大妈正在整理纸箱子,准备每周末收废纸箱的虬髯公开卡车来了小区可以赚一笔。

我踩着满地的纸箱子,盲目地寻找,同时也准备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问大妈看到了一只猫没有?

此时,我又想起孩子妈妈刚才提醒我如何寻找的交代,她说,下楼时看到二楼有个女的面色慌张,匆匆地关上了门,不知道猫猫会不会被她发现然后抱走了,咱家的猫那么文静,不大会反抗,可怎么办?

于是,我突然又怀疑这整理纸箱的大妈拐走了我家的猫,便不自觉地往她身后大敞门的储藏室偷瞄,看看是不是把我家的猫藏了起来。

“大妈,有没有看到一只猫啊?”我无力地机械地问她。

“哦,你丢的猫啊?刚才一个小男孩也来问猫了,你的孩子吧?”

唉,我心想,找猫,哪有什么创意和新思路啊,连孩子都知道先到地下室来察看,我又能有啥突破?况且,这所有单元的地下室都互相联通,犹如一个迷宫,就算猫猫在这里,又如何可能找到?

“米娅?”我用新冠刚痊愈后毫无底气的声音呼唤了她一声,那无力的声音迅速消失在了地下室走廊的黑暗中,一霎那,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宇宙的黑暗、冰冷和虚空中——虚妄。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来了,“爸爸,小猫找到了!”

地下室走廊的声控灯被电话铃声喊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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