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过是一段美好的旅程
文:我是素颜
八十老翁闫老师去世,很突然。一向身体健康的老人,是个热闹人,日日为自己找好多热闹事来做,自得其乐。在他心中,四代同堂是福气,儿孙学业有成是福气,一家人团结友爱是福气,自己有吃有喝是福气,自己无病无灾是福气。
有福气的老人,猛不丁地走了,没有交待遗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走得实实有些猝不及防。
老人是舍不下人世间幸福的大家庭的,老人也舍不下周围结识的一干好友,就在昏迷前,他还紧紧攥着手机,等待铃声响起,等待接到友友们的电话。
死亡不期无遇,不!确切地说,死亡如期而致,就像我们不知何时生,该生就会生,生也有定时。同样,我们也不知何时死,死也有定时。生死由命期,是注定的,该生的时候会生,该走的时候会走。
看起来生是快乐的,一干人围着一个新生儿喜笑颜开,合不拢嘴。只有新生儿不笑,落地就哭,哭得撕心裂肺,混沌中,只有他以为苦,知道人生的难。日后日渐有了人世的认知,哭着出生却遗忘了混沌有知的苦痛,乐哉乐哉地活着,为美食乐,为拥有的世俗生活乐,为人世间的浮化乐,深陷此中,乐此不倦。
临了,死神降临,弥留之人贪恋世间繁华,实实不舍离去,却不得不走。在一众人痛失致亲的痛哭声中,绝别红尘,心有千不舍万不舍的死者本尊咽下最后一口气,乘风而去,虽心有不甘,死去之时,肉身却是两手一摊,不自觉平静含笑的,刹那顿悟,又回归混沌之处。(当然,这是正常死亡的,非正常死亡是特例,不在此列之内。)
哭着出生,笑着离去。出生时握紧拳头而来,离开时摊开手而去。造物主创造人类,一根头发,一根毫毛,一片指甲,一片耳屑,都有其创造的意义所在,何况人之生死,这么大的一个命题,一声啼笑,一个紧握拳头,一丝微笑,一摊双手,每一个创造,并非空穴来风,都有其用处,有深刻涵意在。
不知生,焉知死?连生都看不透的人,又何必惧怕死亡。知生后知死,知道了生的人,死又有何惧。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来处在何方,去处又在何处,多想也无益。我们肉身负重的这一段是实实在在的,有哭有笑,有喜有悲,有亲人有朋友,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有学业有事业有家庭有物质与精神的双重财富,然而这所有的一切拥有,都仅仅依附在出生之后到死亡之前这一段路上,出生之前和死亡之后的我们,只单单的是一个独立的虚无个体,也许是一片应风而变的云,谁又知道呢?
人世间一切的繁华,喜与乐,得与失,只依附在一个行走的生命体上几十年。肉身活一年,依附一年,肉身活百岁,依附百年。随着肉身不在了,这些附加的东西皆失了依附,没有了肉身这个载体,东西还在,归属变得虚无。
一所房子是以我们买的,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我们,我们走后,房产易名,偶而有人说起,这所房子曾经是像片上这个人的。再后来,已没有人记得我们,谁住房子归谁,与我们何干。
我们曾经是我们孩子的爹娘,我们死后,我们的孩子做了别人的爹娘,我们先变成了墙上的遗像,再然后墙上的遗像变成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名字,统一变成了祖先。
我何在?
懂一点佛法,看明白世间万物皆空的本相,自然不必再为死亡而惧,为生活中失与不得而郁郁寡欢。生死都不以为然,何况其他。
命中注定三更死,何必强求五更时。人这一生,对于浩瀚宇宙来说,不过是一粒微尘,微尘落地,是定数,逃不脱,正视之。
拥有这一生,好好活过。离去时,坦坦然然面对,有好来处,自然有好归处。这一生,不过是一段美好的旅程罢了,到站了,就下车。
死亡,如同出生,自当等闲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