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遇上了她,世界好像变得不再一样。生活有了重心,未来有了期盼,幻想有了形状。
她来自和我完全不同的城市,一个繁华热闹的城市。我和她生活的环境,就像电影《逆世界》所形容的那样,一个平坦繁华,一个崎岖落后。
原本两条不相交的直线,却在某天暗自播种,现在变得强装茂盛,差点溢出心田。
不太闷热的下午,她满头大汗的坐在我旁边。我是班上成绩最差的那位,沉默寡言,哪有什么人愿意坐我旁边,他们生怕与一个吊车尾的人接触会被他传染,患上名为学渣的怪病,让人嘲笑至死。
“这没人吧?”
我摇摇头。
“好的,谢谢了”
我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
眼睛在手机上,但我的目光完全在她身上。她认真听课,每个笔记都精雕细琢,偶尔摆弄她那可爱的铅笔盒。她和朋友打闹时,属于19岁的天真就被唤醒,嘴角时常挂着甜如蜜糖的微笑,仿佛世界的困难都不值一提。
相反,我总是满怀心思,常常在理想的推搡中败下阵来,自欺自艾,满面愁光。有人说我不争气,有人嫌我颓废懦弱。不过,我不是很在乎,懒得理,除了她。
最后一排最靠窗的座位几乎是我的专座,大家都形成了默契,每天上课为我留好,我也不客气,坐在窗边,尽量远离写满化学符号的黑板,接近窗外的大自然。
那天,我一如既往坐在“预订”好的座位上,一阵香气忽然扑到我的鼻子里,抬头一看,原来是她。
头发顺柔飘逸,马尾干净利落,笑容憨态可掬,单眼皮遮住灵动的眼睛,弯成月牙,湛蓝色的宽松条纹t恤,水洗磨白的淡色牛仔裤,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和稍微露出来的黄色矮筒袜,构成了俏皮可爱的她。这一切和谐而统一,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难以抵挡的魅力,远胜窗外的风景。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她慌乱坐下。因为平日里我们也并不陌生,于是就简单寒暄了几句。
不过,今天的她似乎格外开心,居然和我聊起了寝室里的轶事。夸张的表情和适时发出的惊呼,把我们几个男生逗的人仰马翻。
看着她那么开心,我也回敬了一个。一来二往,下课铃就响了,有些故事匆匆结尾,让人意犹未尽。
现在想来,让我意犹未尽的不是故事,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姑娘。
动笔前,我曾经仔细搜索大脑里的回忆,试图想找到第一次对她动心的蛛丝马迹,可惜最后无疾而终。正如泰戈尔所说:“天空没有飞鸟的痕迹,但它曾经飞过”。
我的喜欢也没有留下痕迹,但此刻却实实在在的敲打我的心,扰乱我的思绪。
我也曾试图用一个曲折动人的故事,描写这出在我个人看来惊心动魄的喜欢,可最后发现,从认识到喜欢,我和她之间的故事少得可怜,就算勉强凑出千百来字,最后也只会是一篇关于同学情的佳作。
更多时间里,我都是坐在离黑板最远的地方,杵着手看窗外的太阳。他们不理解,窗外的风景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能紧紧抓住我的眼球。所以,他们有时会给我开出“学渣综合症”,这样的怪病证明。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心里也觉得窗外的风景一点都不美,美的是窗子倒映出的,那个女孩的身影。
她扎着马尾,奋笔疾书,昂扬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拍手叫好,一颦一笑自成一部让我爱不释手的漫画,承包了我一整天的笑点,成为这灰暗世界里唯一一束温热的阳光。
我则成了追光者,在阑珊处小心翼翼守护被她照亮的角落,不敢上前,贪图获取更多,宁愿永远当一个追光者,只要她能一直存在就已经是无比幸福的事。
追着她前行的方向,我看那些天书一般的化学专业书,学习,力争上游,以便有力气能奔跑得更久、更快,不被她遗落。
曾经也一度想要放弃,可每当想转身跑进黑暗时,她就会出现在窗子里,眼带笑意,鞭策我前进。
眼看大学将尽,她要回到属于她的城市,我这个追光者的任务也得结束了。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这样一道可爱、温热的光再出现。
诗经里的那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实在是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今天,我和室友在放学的路上遇到了她,她一个人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呵呵,你们上哪去?”她依然笑容可掬,跟我身旁的室友打招呼。
“回寝室了,好好躺一天”室友朝她招了招手,回答道。
我想跑上去,和她说一句:“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但是没有。我依旧在一旁沉默,和往常一样看着她一点点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