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耳朵还能听见
婉转缭绕的鸟鸣
不知疲倦地诉说遥远的故事
那么也该听到
不停运转的机器
轰隆隆的声音

如果还能听到
放学时孩童追逐打闹
那么也能听到
昏暗封闭的红砖房子
闷热的工厂里
不曾停下工作
麻木的年轻人
身上仍散发着青春气息
因重复劳作而疲惫已久的身体
却包裹着一颗热忱躁动的心

你也去听听吧——
就像幼时走在草丛中间
此起彼伏，那不歇的蛙鸣
也有种子挣脱土壤的声音
他们，这些年轻人
忽而在心底痛苦地哭诉
忽而无声地祈祷神明
又把无情冷酷的剥削谩骂
我听到了
因为那里也有我的声音

如果眼睛还能看见
绚丽的花蕾从花苞中绽放
辽阔的草原齐刷刷地闪烁绿光
金黄色的圆月从灰蓝的山头升起
那么也该看见
成群的老鼠在大街上肆虐横行
来往的人群耷拉着空心脑袋
僵硬地摆动手臂
男人女人都是如此

这是被我们另一只紧闭的眼睛
遮盖的现实
看不到另一半的世界
只能变成瞎子
一只眼的光明
照不进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