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常常要去河边行走,我单位附近的一条无名小河。这行走需要每周一次,一次不低于十分钟。而且,不能驾车代替,也不能呆坐糊弄,需要用脚步一步一步地丈量江河。要是说河边有什么风景,或者有什么热闹可看,那是没有的,就是普通的农村,普通的小河。所以,这每周一次的行走,基本上是当作刷步数来着。
今日,工作之余,抽得闲暇时间,来进行本周的河边行走。我从单位出门,右转至林荫大道,再左转到香樟路口——香樟,是我们浙江的省树,在浙江南北,山野河边,都是随处可见的,时人或以此制作樟脑丸,但如今科技发达,樟脑丸用得也少了,香樟能有其他什么用处,尚不可知,因为作为木材,香樟质地并不厚实,也不够挺拔,所以从未听说砍香樟树当木材的。但是作为省树,随处可见,却是让人熟悉的直生爱意。
我怀着愉悦的心情,从香樟树下面走过,来到小河入口,这是本次行走的起点,也是十分钟行程的零点。这时,一阵风吹来,借着树影的威力,忽然让人感到一丝寒意!咦,这不是秋风吗?想起欧阳修的秋声赋来,有点呼吁哀哉的悲秋之感。幸而是白天,寒意非常淡薄,若有若无,况且耳目所及,充满生命的活力,且不说稻花香溢,且不说金光斑驳,单就是水波粼粼,以及鸡犬相闻,便满是人间喜悦了,哪里能被一丝秋风而影响心情呢?
婉转腾挪,慢慢行至河边。这是无名小河,但也有小家碧玉之美,河水虽然没有清测见底,但也毫无杂物,偶尔有小鱼儿探头探脑,在水波上透气玩耍,令观者童心萌动,忽有小儿垂钓的想法。当然,作为一周一次例行公事,我的河边行走是不可垂钓之心的,以免被其他看热闹的人笑话——我在河边看风景,而我又是他人的风景。
回过神来,再看秋风,再以伸手探之。咦,这哪里是秋风啊,这明明就是东风。确切地说,应该是东南风。其实也是,这是南国,九月份呢,哪来西风啊,所谓寒意,不过去岁月流转、四季更替在我们农耕人心里留下的错觉而已吧。如果没有心理上的寒意,站直了面对这九月的风,你定能感知,他来自东南,依旧是东风。
但是,这东风啊,和我们春天的东风相比较,却显得干燥乏味,他没有春天里那种生机勃勃,那种充满生命活力的喜悦。春天的东风,他从大海过来,带来海一样博大的爱和活力,而延绵至秋天,虽然仍然是东风,却只剩下东风的尾巴了。或者,此时的东风,并不来自大海,而是来自脚下的江河!
你说江河,亲爱的友友们啊,你若低头看一看江河,便能看到,他们比大海更加可亲可爱,他们比大海更加包容你的内心。春天的风,从东南而来,夏天的风,还是从东南而来,他们从温婉到激烈,岂不是在表现自私的爱么?春天连绵,何曾考虑到你阴沉的心?夏雨磅礴,何曾考虑到你恐惧的心?这都是春夏之风所欠考虑的,唯有秋风,这初秋的风,从东南来,吹面不寒,亲柔有爱。
我爱这初秋的东风。小河十分钟逛完了,而秋风依然托着屁股行走。可谓小美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