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山上鹰愁崖,青壁开间大碗茶”,江州地处连绵山脉三面合围,一江大河东西走势破山而东区大洋,四季分明,尤以三月山景而享誉楚国三州十二府,素有“三月江庭”的美誉。
这一日,方才一月未满,江州东界顺安府辖下的万仞山仍积雪未消,山林绝迹。万仞山山高势峻,难分南北,而这鹰愁崖更是顺安一绝,如剑耸霄,不见其峰。恰恰这号称鹰愁的高峻之势引得多少江湖俊杰痴心不改,欲屹立于那峰顶一展磅礴,看这神州大地,云雾缭绕,大好河山。
“这位小哥,烦劳热壶清酒”峰腰路口,一名书生男子,身着长衫,却使那青布头系紧袖口腰腹,正是一派文弱不羁的好二郎。茶铺小二闻声一诺,紧紧接过书生手中酒袋、银钱,转身去那旁边,一勺打酒,半脚生火,恰似那千仞山的磅礴之感,几个来回这酒便清香四溢,引得从四面八方赶来,想要一睹峰顶风采的大好二郎们频频回首,脚沉难行。
“这位公子,你的酒装好了,”清秀小二捧过酒袋,递向那白面书生,道:“公子几时便来了这峰腰,天色方才放晴,山路难行可是小心才好。”
那书生倒是心领谢意,将酒袋系入腰间,微微作揖,道了声“不碍的”。便向山下行去。看那步伐虽看似单薄,却和这满山的雪景莫名的和谐,这便是那真正的江湖儿女吧,无论身处何方,都心怀热血,满腔向往。
“前面那位兄台”书生正欣赏那山间美景,突然闻得有人快步跑向自己,便转身看去,两个俊俏少年,皆是一身素袍,笑着向自己挥手。“两位公子,不知有何事唤我。”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两名少年中略微壮实的少年嘿嘿一笑道:“这大清早的都是那往峰顶走去的人,我俩观公子单身一人,也是往那山下去,想着和我二人一样是体力不支,半路返回,便唤兄台一声,下山路上多个伴也是今朝的一大美事“
书生闻言微微笑道:“也好。在下楚云生,唤我云生即可,敢问二位公子怎么称呼“。那两位少年整理下衣角,回礼道:“云生兄,在下徐化龙,这位是贾钰,我俩皆是江州人士”
楚云生道:“我非江州人,只是闻得这万仞山的壮丽,慕名而来,想去瞻仰一番,无奈生来身子不是太好,只能未果而反,到是遗憾,只得在这下山途中观那山川雪景,倒也聊以慰藉了”
“云生兄,这峰顶美色虽是大气磅礴,别处难寻,但我们这江州地界也不乏别处盛景,”徐化龙应声回道:“就这顺安府一府之地,便有三山一湖的美景声色”那贾钰也是微微点头,接着说道:“这三山一湖,除却这千仞山,还有那钟灵、连荣两座山峰也是秀丽异常,只是这一月初春景色未浓,不如云生兄下山之后与我兄弟二人前去那百泉湖上观上一观”
楚云生笑着应了声好,便与这山中偶遇的兄弟二人齐齐向山下走去,这万仞山不知何时便日上峰头,日清云朗。好一个神州景象,一片繁华,波澜壮阔。
刚下山脚,远远望去便见一座大城巍巍而立,城门处来往人马,络绎不绝,好一派繁华景象。
“不知云生兄可听过那“凤凰阁”?”行至城门,徐化龙突然兴致勃勃的问道。
“凤凰阁?”楚云生看向徐化龙,眉头微抬“倒是不曾听过,可与这顺安府有什么联系”。
“这凤凰阁便在顺安府的百泉湖上,只是多少年来也未曾有人登上那凤凰阁的顶楼”徐化龙顿了顿,“听家中老爷子曾说,这凤凰阁本是一座茶楼。只是这里几年前出现过一个了不起的男子”。
“什么样的男子那是?”贾钰听着也来了兴趣,不禁插了句道“我怎么都未曾听过?”
说道这里,徐化龙突然羞涩一笑“老爷子也不曾细说,只是年前六十大寿时,酒醉后曾与我叔伯谈论起当日情景”看着城门的那笔走龙蛇的“顺安”二字,徐化龙脸上竟泛起一丝崇敬之色,“数年前,凤凰阁本是一座无名茶楼,这百泉湖也难称为顺安三奇之一。有一日,那西域凉国完颜皇子伴楚帝南下江州,一时兴起便在这凤凰阁上开了一届江湖会,楚帝与凉皇子约定,三月之内,谁能独立于这茶楼之顶,便共封其王,赐永安,借此以结同好。”
不知何时,三人走至那城下茶铺,便依桌坐下,点了一壶清茶,但听徐化龙慢慢道来“三月之内,多少江湖豪杰纷至沓来。只是,这三月之内竟无人能稳立于那茶楼之顶,可以想象当时有多激烈。”徐化龙牛饮了一杯清茶,那楚云生二人也聚精会神的注视着那徐化龙,徐化龙嘿嘿一笑,继续说道“也就最后几日,有一名身着绣金红袍的男子缓缓向那茶楼走去,不急不缓。一步一步竟置旁人于无物,独身一人便行至那茶楼顶处,待众英雄缓神过来,便与那男子缠斗在一起,那一战可谓惊天动地。数百名江湖豪杰与那男子一人竟只斗个不相上下。”
“然后呢?”贾钰切切的问道。“钰弟不必着急”徐化龙直立起身,看向那百泉湖的方向,轻声道“便在最后一日,那男子方才开口,说道“都且记下,某南宫止”,说罢,从腰中掏出一把软剑,几个回合下来便将别个好汉一一击败。不可谓不出乎众人意料,”徐化龙话音刚落,贾钰若有所思“所以就叫凤凰楼喽?”
徐化龙一副便知如此的表情,摇摇头“事情到这里还没结束,原以为那南宫止便为的是那永安王的名头而来,却不想,就在楚帝与那凉皇子准备下令封王的时候,南宫止一声不吭,从茶楼上飞身而下,踏剑顺江流而去,再无一丝声响。”
“楚帝屹立于那楼顶,满是懊悔,不断感怀,未能留下那南宫公子。当下便下令这茶楼顶楼从此改名为凤凰阁,愿有朝一日那南宫止能再回凤凰楼,择良木而有作为,为这大楚效力。”徐化龙这才徐徐转身,一口饮尽那壶中清茶,“云生兄,钰弟。有朝一日,我也要若那南宫止一般,学那一身不世本领,好为这大楚打下大大的功业”
“好!”贾钰听得也是热血满满,当即端起一杯热茶,环向楚云生、徐化龙二人“云生兄,化龙兄。我贾钰虽是一介书生,但也要为这大楚尽一份心意,便在这朝堂之上为这大好河山开这不世基业!”
楚云生难得一笑,起身一杯清茶洒天,道“化龙兄,贾兄。好二郎,好英雄,愿有朝一日能见二位兄弟大展心中豪情!”
三人哈哈大笑,透着年轻人的不羁壮志。看天色已晚,放下茶钱,三人便进城去寻一处住处。
有福客栈,早已灯火通透,大街上人来人往。夜市中,打闹声,叫卖声,姑娘小伙的切切私语,江湖好汉的高谈阔论声声不绝,热闹如斯。
楚云生将刚刚喝得大醉的徐化龙兄弟送回房间,方才回房休息。怀中酒袋此时竟还温热,便对这那窗外的热闹,一人独酌起来。“没想到南宫止那小子也来过这里”,“原来都不曾记得了”说罢,楚云生竟踏窗跃出,一只长笛飞射而出,楚云生负手而立,随那长笛不知何去。
凤凰阁上,一男子一身绣金红袍在那月色下竟好不显眼,看着凤凰阁楼顶的那雕花断栏低声轻叹“笑大哥,除却这茶楼,竟也再寻不到关于你的丝丝踪迹”。
南疆万里大山深处,一座孤城秃秃的立在众山阴影处,城中荒庭,唯独这庭中佛堂清洁异常,细细听去,仿若听见佛堂之中,有人低声祈祷,絮絮不绝,“寒一,你这一去便是七年再无声讯。不知可安好”说罢,堂中女子捧出一枚竖笛,轻轻奏起。“数载冬夏,不知春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