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梦

“妈,我梦到他了……”

1.  

梦中,我急匆匆地冲进他家厨房。路过客厅的时候,回头一看,他正坐在以往常坐的太师椅上,望着我,笑得很温和。我叫了他一声后,继续自己的脚步。后来细想一下,觉得不对劲,退回去客厅门口往里瞄,发现他还看着我笑,很和蔼,一如既往。

梦中的他,浓密的头发,挺直的背,脸上的皱纹也就一两丝罢了,就像那年抱年幼的我去公园游玩的他……

2.

又是梦中,小时候的场景,跟表姐妹们在门口的泥路上玩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辆创康的小型面包车迎面而来,一群小孩子被吓得不知所措。可就在那刹那,一个身着深蓝民国中山装的老人挡在了车前,瞬间倒在血泊中。我壮着胆子上前看了一眼,正是他。可此时的他,满头鲜血。

惊醒,满头大汗。次日给母亲打电话,述说梦境。母亲再三追问梦中衣物详情:“是蓝色的吗?深蓝的那种吗?” 我也再三确认说是,问她怎么了。她说:“他的寿衣就是那个颜色。”

3.

还是梦中,我脚踏恨天高,正满头大汗的翻越一个小山丘,翻过去后发现竟到了他家门口。随后后面就响起了摩托车隆隆的声音:“你怎么不等我就一个人跑回来了呀,那么远!” 我正支支吾吾不知该答什么好。突然场景就转到了家门口,他已经放好车出来了,摸摸我的头:“怎么高了那么多呢?” 我微微一笑,撒娇道:“因为我今天穿高跟鞋了呀!我告诉你哦,我今天还化妆了呢!” 说完我就看向他的眼睛,他正宠溺地微笑望着我。

然后,梦醒了。

“妈……我……又梦到他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他可能是想你了,下次再梦到他,记得问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泪目。


因为风俗等种种的原因,他的葬礼,我没能去参加,这是我永远的遗憾。因为那天本来是打算搭车去看望他的,可是因为临时有急事给取消了,没想到,一个多月前的那次相见,竟成了永别。

“外公,我回家了。你不要想那么多哦,会好起来的知道吗?我走啦,祝你身体健康,下次放假再来看你。” 你骗人,那天我明明看到你点头了,还跟我说“好”呢,怎么还没去看你,你就不在了呢?

2015年9月,出发去外地上大学前。

“嘻嘻~外公,我考上大学了呢!是警校。”

“警校好啊!以后出来就可以找个好工作了,记得待人做事要真诚,不要太早谈恋爱,以后找个真正疼你的,记住啦。”

外公,你知道吗?我明年就毕业了,可是你还没看过我穿警服的样子,还没看到我穿着学士服、拿着毕业证书的样子呢!你也还没看到我结婚呢,也还没看到我的他长什么样子……你又骗我,你说过等我工作后带你去吃大餐的!


可是外公啊,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我们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们。你好久没来我的梦里看我了,再来一次好吗?我想亲口问你过得好不好,也想亲耳听到你说很好。

我们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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