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后注视着黄力的眼神复杂极了,那猫一样发散廓大的瞳孔里,除了惊恐和绝望,还有那样多地难以置信。
黄力昏昏沉沉地只想马上把刀拔出来,可是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或许他全身的力气都在刚才用完了,那刀却被女人的身体裹挟着纹丝不动。
黄力的手上还清晰地保留着挥刀时一刹那的记忆——那刀捅进女人身体时是那么地轻而易举,就像是切斫一块温热的豆腐,可却为什么拔不出来呢?黄力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
他想索性把刀扔掉了事,却是不防早已经沾染上了满手的粘腻,那手也便好像被严瓷合缝地焊在了刀把上。女人缓缓地仰身倒下,直直地瞪视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天空中恰好有浮云做成的车马,荡荡而过。
黄力一个不稳,踉跄着扑倒在女人的身上——这具曾经在他的怀里温热无比的躯体,像是终于惊走了他心中的恶魔,这个老实的汉子终于忍不住伏在女人的身上,嚎啕大哭,疯了似地仰头长嗥:“来人啊!叫救护车啊!我杀人了!快叫救护车啊……”
人们闻声从四面赶来时,只是听到了犹如被困住的野兽般不成音的嘶鸣,女人的眼角有泪,顺着眼角汩汩地淌进发丝,“黄力,我后悔了,我本来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你——你别恨我……。”
十多年前,女人的男人和大儿子在外出打鱼时,遇到了意外,也就是那次,她的儿子和老公都走了。
于是婆家人还有村里的长舌妇们动不动就骂她丧门星。女人也不含糊,任是谁敢惹着她,必是叉着腰,扭着腚,跳着脚,拍手打掌不骂够了决不善罢干休:“……对着哩!我就是小寡妇!你也眼馋哪?你莫急呀,我等着你……”
慢慢地女人在村子里变得没有谁敢惹,也早就和婆家断了来往,拉扯着二儿子和幺子,顶起门来过日子。
像刻意报复命运一般,女人开始恣睢妄为,慢慢地会有陌生人来村里慕名打听,真到了这种地步,村里人倒都偃旗息鼓,对女人的事情讳莫如深起来。
于是,女人就像是高坐在盘丝洞里面的蜘蛛精一样,只怕自己放浪的还不够。任何财物都在她面前无处遁形——哪怕那钱被紧紧地攥在手里,手再不放心地揣进口袋,她也会如只嗅觉最灵敏的猎狗般,有本事一根根地掰开你的手指把钱哄进自己的腰包里。
黄力只是一个毫不起眼儿的打工仔,常年飘泊在外且无父无母,但是深得本村那对雇主夫妻俩的信赖,视如自家兄弟一般,时间长了便直呼哥嫂。
嫂子常常好心告诫黄力:“咱可千万不敢招惹村东头的那个娘们,你好好干活攒点钱,有合适的女子再正正经经成个家,置办点子田地——黄力你将来好日子啊!”
可自从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个打工的黄力竟然能攒下十多万元的家底,就彻底坐不住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而不去吃。(未完待续)(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六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