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家

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外公家,逢年过节,父亲骑着自行车带我们去外公家。我是坐在自行车前杠上的,后面是母亲抱着弟弟。

外公家在一个有山有水,风景秀美的小山村。村口有个大池塘,村尾也有一个大池塘。池塘边都是洗衣服淘米的妇人,她们看到我们一家子来了,都热情地向我的父亲母亲打招呼,坐在自行车前杠上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这么受欢迎,母亲是回娘家了,我觉得我好像也是回家了,非常的亲切。

外公家在一个门字型的四合院内,位置就在一座小山脚下,南面的两间屋子后院就是山脚,那里有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水,特别的清甜。外公家座西朝东,低矮的木制结构的老房子,只有一层,里面却干净凉爽。

小时候,放暑假了,我曾经去外公家住过一段时间。

外公家里只有外公和舅舅两个人,我的外婆早就没了,在我母亲还小的时候。外公和舅舅都是细致的人,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晚上,我在洗脚,外公问我,方方,你和谁一起睡?我抬头看看舅舅,冲口而出,我和舅舅一起睡。

外公的房间在最里面,要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方还悬挂着一口棺材,地面是泥地。舅舅的房间就在旁边,和会客厅一样是水泥地面。里面的家具也是崭新的,舅舅还有一个收音机摆在写字台上。

早上我和舅舅还在睡觉,外公来叫我们起床。我迷迷糊糊听到外公说,方方,你别动。然后外公轻轻把我抱了出来。他又在和舅舅说着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我们的蚊帐顶上盘着一条蛇,外公说那是菩萨蛇,每家每户都有一条。后来外公把它拨到了外面,放生了。这种蛇是不能打死的,如果打死了,据说会有灾祸来临。

我是最怕蛇的,还好那天我没见到,不然我肯定要惊叫起来。不过后来我在梦里,老是梦到这条蛇,它是黑色的,长长的,盘在蚁帐顶上看着我。

那时候家里的蛇是最多的,夏天的时候家里看到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种蛇是没毒的,估计是从屋檐或者窗户里爬进来的,也可能是来吃老鼠的吧!

舅舅老是逗我玩,他切开两块西瓜,一块大的一块小的。他先把小的那块给我,我不好意思要,就说不要吃。他又把大的那块西瓜给我,似乎我是嫌小才不要,我就去厨房拿了刀过来,把大的那块西瓜再切掉一小块,才拿在手里吃了起来。

我瞅一眼舅舅,却发现他在暗自发笑,原来他是故意逗我玩呢。

舅舅家对面那户人家有三个孩子,大的是两个女孩子,小的是个男孩子。我和那个男孩差不多年纪,可是我爱和两个大女孩玩。特别是最大的那个女孩,她会摘他们家树上结的果子给我吃,黄色的外皮,甜甜的果肉。她还会讲故事给我们听,有时轮到我讲了,我就吹牛,我说我家里有个书架,书架上有满满一架子故事书,可好看了!其实我家里哪有什么书架,我是把在当老师的堂哥家里看到的书架想像成了自己家里的,然后绘声绘色地讲给他们听。

刚好舅舅从旁边经过,他听了暗自发笑,居然还特地问了我一声,你家里有个书架呀?

我当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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