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看这个字念什么啊？”

“嗯，我想想，可能念xx”

游荡在昏暗的第二展厅时，传来了杜老板和徐叫兽讨论的声音。

我走到他们身旁，看到两三座水桶似的文物。

青铜圆柱的外形，顶着一个斗笠状盖子，凭借着几只脚立在地上。

眼一低，看到了展览名片。“XX囷”。这大概就是争论的主角了吧，我猜。

我也不认识。不过这个字蛮有意思。

外面一个“口”，里面一个“禾”，把禾放到一个容器里面，大概就是指粮仓了吧。更别提这个东西长得就像一个迷你版的粮仓。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读。

“这个字念qūn。”

声音清脆而坚定。

我们一齐向左看去，阴影中浮现一个姑娘的身影。

隐约是齐肩的短发，短袖，七分裤。昏暗的灯光，我没能看清她的脸庞，但也不好意思再盯着她看。

她走上前来，展览区的灯光映出了她的衣服是红色。

“囷是古时的粮仓。你猜这个是作什么用的。”

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指着一个囷下方的小装置。

我不假思索，“类似水桶的水龙头吧，应该是用来出米的”。

也许是没能问倒我，她继续，“你看那个囷底座的脚是什么动物？”

我望过去，它的一只小手是向上的，像极了一只招财猫。

我飞快地验证猫的合理性。粮仓。粮食。猫。老鼠。合理。

“是猫。”

“为什么？”

“猫吃老鼠啊！”

“聪明。”

答对了问题，还收获了姑娘的称赞，真是很开心。

然后就被老板和叫兽按着脑袋嘲弄“他是我们中最聪明的”。

当被问及如何知道这些时，她回答道，“我是这里的志愿者，负责楼下的第一展厅。上来逛逛。”

声音依旧清脆而坚定。

话音刚落，她便头也不回地快步向人流中走去。

当我想再看她一眼时，她已经不见了。

绝了。

二

当我在回京的列车上、在宿舍里回忆西安之行，我在想，是什么让我对这次旅行这么难忘。

最开始和老板叫兽讨论旅行的安排的时候，我们搜集了西安及其附近的各种旅游景点。秉承着不从大流、不刷成就、自由不被坑的理念，放弃了兵马俑和华清池，选择了碑林、大雁塔、城墙和陕西历史博物馆。同时，也选择了一堆吃的。

最后证明我们的选择是蛮正确的（除了吃的不和我胃口），因为留在我心中的并不是这些景点本身，而是那少了一撇的“碑”，城墙上的烈日、自行车和飘动的旗，秦调的小哥、偶遇的小师妹、啤酒和世界杯，花婆婆的醪糟与酸梅汤，再有就是在陕西历史博物馆与志愿者小姑娘的邂逅。

是这些点滴，让我永远都忘不了这次旅行。

三

旅行，总是有目标的。

向着目标走，沿途收获的意外风景却要远远大于目标本身。

这也许就是旅行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