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自己就要参加工作了,这是自己在家过的最后一个暑假。和我妈在吃饭期间,有一阵儿我们没有说话,只是在吃饭,她偏着头,我抬头看了一眼。
不经意间,很辛酸,辛酸到我的眼里马上出了眼泪,马上埋下头继续吃饭,不得不再逼自己接受一个现实“我的母亲老了,真的老了,她正在老去。”
脸变黄了,也有很多皱纹,脸上有了斑点,下巴变得很尖,一点不圆润了,我突然觉得她的头也变小了,她正在慢慢变得干瘪。
她会离我而去的,这个念头无比清晰的在我脑中闪过,我突然很惶恐。
人老了,尺寸好像都会缩水,身体像放了气的皮球,脚步也会变得很轻。
回家以后和我妈站在一起,她比我矮了半截,但其实原来我们是一样高的,我也并没有长高。
我们觉得父母老去仿佛是一瞬间的事,你突然注意到他鬓角的白发,他下降的视力,他在你心中就老了,并且再也回不去。
很久以前我就注意到,她的身体总爱出现各种毛病,反应能力也不如从前,现在回家,我都不太敢抱她,她的后背有点驼了,从后面抱会感觉脊背微微凸起,她以前身上有很多肉,我还开玩笑让她减肥,现在抱只能感觉到松垮的肉和僵硬的骨头,每次都会很想哭。
一边吃饭,想到了以前我俩总爱在饭桌上谈到的话题,关于以后我结婚生子的,具体内容是记不清了,我总爱表明我的立场“以后我是不会想结婚的,更不用说有孩子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和金钱投入到另一个人身上,还不如自己花呢。”
她总说“我们以后走了你怎么办,”语气非常严肃和一本正经,那时我从没放在心上,心中也一直坚持自己的理念,甚至有点不屑,你不懂我们年轻人的理念了,那时自己刚进大学。
诸如此类的对话有很多,开玩笑的也有,我发觉现在距离那时已经好久了。
如果现在再展开这样的话题,我还会说那些话嘛,其实没有绝对的肯定也没有绝对的否定,但自己知道,自己动摇了。
之前自己那样信誓旦旦,一方面是受到周围人结婚生子的不良影响,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一辈子无奈又可悲,自己父母的婚姻也是那样,自己是不看好的。
另一方面,当时总觉得自己年轻,以后也必定年轻有为,未来有无限可能,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会过的很好。
转眼过去几年,觉得那时自己没有与现实接轨的想法不免太过幼稚,一直都是父母养着自己,说出那样的话,自己太不孝顺,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自信。
《百年孤独》里有一段话:“父母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帘子你和死亡好象隔着什么,没有什么感受,你的父母挡在你们中间,等到你的父母过世了,你才会直面这些东西,不然你看到的死亡是很抽象的,你不知道。亲戚、朋友、邻居、隔代,他们去世对你的压力不是那么直接,父母是隔在你和死亡之间的一道帘子,把你挡了一下,你最亲密的人会影响你的生死观。”
以前看不明所以,现在看又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能就像那句话所说“父母在,你永远都是孩子。”
平时听到父母讲谁谁谁又去世了,第一反应,他是谁啊,问了原由之后,唏嘘感叹一下,接两句父母的话,这件事也就过了。
关系稍微好一点的,也不会太牵动自己的感情。死亡对我们的冲击,真的来的不直接,也许真的是因为有父母挡在我们身前。
之前看一期综艺《我家那闺女》,高亚麟和焦俊艳一起聊恋爱、婚姻的话题,焦俊艳之前有过一段不成功的恋爱,所以对此抱着很悲观的态度。
她觉得:“如果我们没有牵绊,没有亲人和朋友对你的诉求,都是独立的个体,放弃什么,活到哪一刻,好像也没有特别在意。”
这句话我想不仅仅是她,也应该是很多年轻人的心里话了,一个人工作、旅游、自娱自乐,这样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啊,只是大多数还在父母的压力和自己的想法之间徘徊。
高亚麟说:“父母是我们和死神之间的一道墙,父母不在,我们直面死亡,你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尽头,到时候会惶恐,是需要有希望的寄托的。”
当时看完,有那样的场景和情绪在里面,让我觉得,人生哲理啊,那感觉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听到“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名言一样。
让自己产生动摇的也不仅仅是母亲,更有周遭环境对自己的影响吧,但我处在这个年龄段,能理解到的确实不多,有些东西必须交给时间。
在一些东西没有定性之前,年轻人总是很容易急躁,我对于以后是否要结婚生子这件事总是纠结,总是忙着给自己定下一个结论,是或否,好像有了这个结论我以后就会这样做一样。
纠结的时候就会给自己设想两种结果,一种是自己美丽又自由的活到生命的尽头,不后悔,我来过这个世界,也对得起自己。
另一种则是:我走到人生一半路程的时候,我后悔了,那时身边可能已经没有父母,就那样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不可能一直工作,一直吃喝玩乐,也不可能总在旅途,没有人会把那当成正常生活的。
亲戚朋友不能成为倚靠,我会动手术时没人签字,生病时没人照顾,也许我会成为“孤独死”的一员,这样想想还是蛮惶恐。
纠结一段时间也没有结果,索性顺其自然了,什么不能理解、没有经历,丢到以后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作为一个20多岁的人,就算不世故也知道一些关键东西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自己强大了就应该能解决很多问题了,所以,与其纠结,还是活好当下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