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部门一个同事感冒了,一直没来上班,我给他打电话去,他没接。其后我多次给他电话,他都不接,信息也不回。
他可能烦我,认为我干涉了他休息的时间,但我却认为,一个连正常出勤都不能保证的人,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只不过是用来搪塞外界而借此来放松自己偷一下懒的借口而已。
他后来回我信息说:我给他电话时,他正在打针,他发烧,神志不清中。
我霍地飚了一个信息过去:“我从来不生病!”
其实我是说:你老是以这样那样的毛病不来报到,我一点也不欣赏你的行为。因为,在我一生的从业生涯中,我几乎没有因为这些小毛病而请过假,我觉得这些小毛病根本不算个事,若真算个事,那只能说,我不敬业,我不自律,我根本不把我的工作当一回事。
我真的一点也不欣赏这样的人。
一点发烧小感冒算个什么?吃药就能很快地好,不吃药也能自行愈合。它压根儿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也不会影响你的正常工作,只不过严重的时候可能真的会头晕目眩,从而影响工作效率,至于卧床不起、神志不清,那都是欺骗他人的鬼话,我也相信这些鬼话骗不了自己。
我以为自己真的能耐大了去了,真病了也不算个鸟?!
切哦!
我牛皮吹大了,自负过头了,我这种人恐怕正在跟某些事物急剧拉仇恨中,迟早有一天要被反对者拖出去腰斩的。
因为在我自己经历一次重感冒之后,我深知,他娘的,感冒的滋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起先,我一从睡梦中惊醒,就感觉一股深秋一般的凉意从我肩膀垂直而下,到达腹部,再到双脚,我全身僵直冰凉,仿佛木乃伊一般,但既然还活着,若是不生出一些事端,那肯定不符合事件发展的逻辑,所以我必须要生一场病,否则,我白念想了那一段躺在架子上的“如梦令”。
一坐起来便不停地打喷嚏,把鼻涕水和口水喷得自己满嘴边满领口都是。所幸当并时没有他人在场,即便呼啦呼啦将鼻孔里的脏物擤出来,也不用担心自毁了伪淑女的光辉形象。
不过鼻孔里那两条鼻涕仿佛两条新生的生命,顽强不息,源远流长,刚擤出一纸巾,没过几秒钟,双从深喉里面汹涌而出,如果我不快速将它弄出来,我就只能掩人耳目地将它们缩回去,于是就能听到我一刻不停地缩鼻子的声音,这就像乡下那些没有父母看管的肮脏的小孩一样,一双乌龟黑爪子不算,还有一脸流涕成脓,结脓成痂龌龊花猫样,这种小孩肯定是不招人喜欢的。
我也知道自己将鼻涕倒吸回去的样子会是个什么样子,一定能叫人厌恶至死。
我流了一个晚上的鼻涕,竟至到半夜熟睡时,它还会静悄悄从有鼻息的活着的鼻孔里涸涸流下,以至又糊到我的嘴唇还涂了我的下巴,咸的,好恶心。
到了第二天,我一直睡到早晨九点,但是分明躺在床上,却感觉自己的头是被悬空的,血液在倒流,冲得我的整个脑门头昏脑筋胀,我想坐起来,身子似有千斤重,我又继续躺着,却又仿佛是在人间炼狱。
我在半夜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肚子极其饥饿,但我早晨起身以后,又顿失了食欲。
然后我一照镜子,发现眼睛比以往更黑,那是因为黑眼圈发展到更大,眼眶也更内陷了,哇靠,好丑,大概被强行急速减重的国宝就是这样子的。
中午,我还跑到外面去兜了一圈,今天太阳很大,热得我浑身冒汗,公交车还把我多带了一个站,气得我大呼冤枉,然后一下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只得又叫一台滴滴把我送回自家小区大院。这样一折腾,汗一蒸发,衬衣全涅透,然后粘巴巴贴在我后背上,难受得我直想再大叫一声“我的亲妈!”
我亲妈当然不知我受了委屈,我只得自己照顾自己灰溜溜回到家。午餐都没吃,我已困倦得只想往床上一趴。
我一挨着床,身子一倒,两腿一扒,便睡得不省人事。
这回没有再流鼻涕,两个小时后我醒来,我的额头开始发烫。
我软绵绵地爬起来,后妈已经做好了晚饭。念在午饭没吃的份上,红烧肉的香味又在满屋子中央飘荡,我一口气吃了六块,那肉味道鲜美,但我觉得自己身上的肉比这红烧肥猪肉还软。
填饱肚子,再不觉得那般难受,可是并没有动力和欲望去工作和写作,因为犯懒犯睏,纵使知道第二天的早会没有着落,依然坐在沙发上动都不动宛如一尊瘦损的佛陀。
我两袖清风啥事未干又凌波微步折回房间,除了还想睡一觉,再也没有什么宏伟蓝图显现在我的眼前,再也没有理想抱负充斥我的心间。我像个废人一样,摇摇欲坠,轻飘如烟,我像个出家人一样,捋捋薄发正准备步入尼姑庵。
所以,我终于体会到了,懒者之懒,是因为病痛的折磨从而使人吓破了胆,废人之无为,是因为脑袋的昏钝从而带出种种事与愿违。
一百条病痛的理由,使我晃晃惚惚转转悠悠,使我再也吹不起牛,要不明天,告假还乡,家中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