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整。我弯腰拾起滚落的钢笔时,余光突然刺进客厅的黑暗——一个枯瘦的人影正贴着天花板疾飞而过,像只被斩首的鸟。它掠过电视柜上母亲微笑的相框,带起的风让窗帘无声鼓胀,未关严的窗缝渗出殡仪馆特有的陈腐花香
。
我僵直着脊椎不敢起身。玄关镜反射出那片黑暗:腐尸般的灰白脚踝倒吊着划过吊灯,十根趾骨在月光下泛出青苔的色泽
。地板传来粘腻的“嗒嗒”声,像沾满淤泥的赤脚在奔跑,可倒影里分明只有我因惊恐放大的瞳孔
。
黑暗中响起指甲刮擦木纹的细响。那个飞掠的影子正用指关节叩击我刚刚拾起的钢笔,笔杆突然滚烫——笔帽内侧嵌着张泛黄字条:“别捡,它在钢笔里住了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