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回家前都会遇见胡斐,斑杂的毛色,肥胖的身躯,不是蹲在单元门口的向阳地上理毛,就是在一楼的窗户边上只恐夜深花睡去的模样。让每天奔波的人儿总是百感交集,如此岁月静好,为什么是它而不是我?
胡斐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其实是糊肥二字。它是只二串狸猫,毛色黑中带红、红中带咖,总感觉像是刚从炕洞里被烧糊跑出来的。它本是一只家猫,后被主人弃养,院子里的阿姨觉得它很可怜,立马组建了爱心小分队,排着队的照料它的饮食,以至于胡斐长得溜光水滑、膘肥体壮。比起一般的流浪猫,胡斐显得极有节操,见到人它会友好的打招呼,但你要以一般的猫粮想逗引想撸它,胡斐立刻会变得极为高冷,必须要以鸡脯肉供养才能获得它青睐的喵喵声。
自从离了家,胡斐的活动空间反而变大了,一楼单元里的楼梯间空间很大、冬暖夏凉,那是胡斐的卧室,早有人在那里放下了猫窝、水盆和食盆。胡斐晚上在那里下榻,早晨睡醒后吃点食、喝点水,就会踱步到电子门前,总会有人殷勤的为它开门,它便会一溜小跑的冲到院子里,享受美好的春光。
院子小巧,春有鲜花秋有果,常招引的老老少少流连拍照。胡斐作为一只侠猫也不忘偕老扶弱,平日里,院里走路困难的张爷会被扶下楼坐在长椅上晒太阳,胡斐总会跳上椅子依偎在椅子另一头,陪张爷静静的坐着、眯着、呆着…,我想张爷的心事它该最懂。
那日下班回家天气尚好,这花园里早已凋落了玉兰、明艳了海棠,看胡斐在楼西侧的花园里漫步,那粉色的花瓣簌簌的落下,像在土地上铺了块堆绣的毯子。你以为它是在赏春,却只见他忽然放慢脚步、匍匐下身又开始瞪大眼睛,原来在不远处布谷夫妇也正在地上边溜达边觅食,时不时布谷一声,似在交流这的食物味道还不错。忽然,不知道是胡斐动作大了点还是布谷老公斜眼瞅见了它,扑棱一声两只就飞起落在了树上,两下里一边相互安慰,一边还大骂胡斐。胡斐对此很懊恼,一抬眼又看见了不远处看热闹的我,像是为了缓解尴尬,它走到了一株野花旁,扭过头装着去嗅花香。我知趣的走了,走两步一扭头却看见它似乎还在那里愣神…,一瞬间我在想它是不是也会有点伤感,——这该是自己流浪的第几个春天了呢?
胡斐作为家猫被迫落了草,但还好不算落魄、过得自在,人类的爱总是自私而又无常,胡斐到底是算幸运还是不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