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司记事 第一章 老子回来了

第一章 老子回来了


这个故事要从远山上的那个女子开始,她红衣黑袍,牵着一匹红棕高马,逆风而行。山的那头是终年不化的雪。


她慢慢从山间出现,山那边驻扎的将士们矛头直指她和她的马,之差一声放箭,她便会被扎成刺猬。


风的呼啸声淹没几声咳嗽,帘子里的人摇摇头。


女子近了,在众将士警惕目光中用刀鞘撩开帘子,左边嘴角微微勾起,道了声:


“别来无恙啊,师叔。”


案前的人抬起头,深深看了女子一眼,然而眼神并未停留。他目光划过女子腰间配刀,忽而自嘲一笑:“这么多年了,还回来作甚?”


李鲤笑了,弯弯的眼角藏起晶亮的眸子:“助你退兵啊。”


“退兵?”容谨一哂,“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你。”


李鲤并不在意他这位别扭的师叔现在说什么。都是些气话,她这么想着。


“到底需不需要我,师叔心里有数。”她一笑,一如当年随意把披风搭在几案上,解了刀,掸掸身上一席风尘,席地而坐。她探身伸手捡了一本兵书,慢条斯理翻着。


军帐里的气氛不尴不尬起来。末了,她师叔容谨浅浅叹了口气。


“行吧,你留下,不许胡闹。”


李鲤呵呵一笑,顿时得寸进尺起来。她把书丢在一边,转身挪到容谨面前,跪坐在地,双手支在案上,压皱了桌案上的一打泛黄文书。


容谨眉头一皱。


李鲤探身向前,跟容谨的脸凑得极近,呼吸波动气流几乎吹动他的睫毛。她原本一直笑嘻嘻微微眯着的眼睛此时睁得像两个杏核。


容谨别开脸,屏住呼吸。


“师叔,这十几年,你过得可还好?”


她微微抿唇,并不期盼能够得到什么回答。容谨这个人一向如此,喜怒不形于色,沉稳持重,是师父的好徒儿,是众弟子的好表率,是谦谦君子,是名满江湖的大侠。


也是当今大周朝太后娘娘的好鹰犬。


李鲤不懂她的师叔。


“我知道你们被什么困在这山谷里,我也知道怎么击退他们。”李鲤顿了顿,恢复了嬉笑,“我还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容谨听闻,转过头,猝不及防对上李鲤天生的一双笑眼。明明是深深黑眸,却偏偏流光溢彩。


却听李鲤一字一顿回答:“放心,还不是。”


容谨看着她安抚的笑容,心里忽然一揪,他按捺住复杂的情绪,重复:“还不是?”


“嗯,还不是。”


静默。


容谨下一个动作出乎李鲤的预料,他忽的站起,紧紧攥住李鲤的双手。李鲤手腕被攥痛,她条件反射一挣,而后放弃挣扎,任由他攥着。


他需要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她暂时给不了。


他仿佛压抑着怒火:“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女侠!你有勇有谋,你敢作敢当,永远乐于奉献,对天下人都可以肝胆相照!”继而声线竟有些发颤,“你可曾考虑过你的师门?”


李鲤有些愣怔,至于发这么大火么?这不是回来了么。


“师叔?”她从未见过素来注重仪表的师叔如此失态。


容谨脸色一白,松开手,脱力般跌坐回去。他静默好久才找回声音,斜斜倚着椅背,扶额叹道:“罢了,早些安置。”


李鲤没敢出声,她取下斗篷和刀,掀帘出帐。抬头正撞上一彪形大汉,这不是连越山是谁?


连越山是她进监察司最初为她引路的人,是容谨亲卫。他长得浓眉大眼,一脸匪气,虽作粗人模样,却是个再靠谱不过的人。


他后退一步,脸色有点苍白。


李鲤知他对自己定是心存芥蒂,便也不勉强。她柔和一笑,虚颔首,便出门左转随从早已在外等候的随从而去。


容谨治军严整,即使此时天时地利皆失,几近弹尽粮绝,军容也颇为肃整。

一路上路过临时校场,将士们丝毫未被这个无端闯入的不速之客打扰。


这么多年,他的作风真是一直未变。李鲤内心赞叹。


“我刚刚在军帐中似乎闻到有草药的味道,你们将军最近身体有恙?”李鲤扭头问容谨安排的随从。


随从支支吾吾,瞄了她一眼,欲说还休。


李鲤顿时有点不能忍,多年的暴脾气就有点露馅儿,眉头一皱就呛声:“还不说?”


随从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身量未足,刚刚跟李鲤一般高。他嗫嚅道:“将军嘱咐过,不许与外人言,若有碎嘴者,军法处置。”


“我是外人吗?”


随从偷瞄一眼这位姑奶奶,颤道:“不……不是。”


这时刚好到了临时给李鲤安排的营帐,她就在风中站住了,双手抱着刀正对小随从:“那就说。”语气很笃定,并未给小随从置喙的机会。


此时山谷中又飘起了雪。


小随从倔强地站着,不回话。半晌,仿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迎上李鲤审视的目光:“虽然姑娘从山那边来,但属下觉得姑娘不是敌人。我们将军的确有难,姑娘若有法子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属下这就告诉姑娘,哪怕事后自己去领罚。”


于是李鲤听随从娓娓道来。


自仲武十三年“顾相案”后,大周尸害四起。严太后执政,招归隐旧臣容谨回京,襄助处理尸害一事。后随着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般若”的覆灭,尸害之事也莫名平息,是以大周得以平安十二载。


而今尸害又起,民不聊生。程侯被严氏贬为庶人后,严氏也随之薨逝。据说二十五岁的仲武皇帝搂着妃子坐在昭恢殿里边看着跪了一地的老臣,苦笑吩咐:“诸位爱卿便宜行事吧。”


后来还是大太监曹得阙委托容谨在监察司的旧部找到容大人,此时曹得阙已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据说他跪在容谨面前,几乎把整个大周朝的前程兴亡都交与了容谨。 


容谨心软,遂不计前嫌接手了大周这个风雨中飘摇了十数载,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内有尸害横行,外有百柔邪教侵扰。皇帝不顾群臣劝阻强令容谨出兵。


容谨领兵三万深入百柔腹地,不想犯了旧疾,又在渭水之南被尸怪突袭,中了尸毒。百柔趁此机会一路尾随,围困浮澜川。


说罢小随从不安地瞥了李鲤一眼。


李鲤叹了口气。也难怪他们防备,这么招摇声势从雪谷外边来。换她是这一群衰兵哀马,她也怕。


“你走吧,不用领罚,我迟点跟你们将军说明。”


小随从走后,李鲤回味着刚才的话,有点恍神。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好不容易回来,太后严氏却死了。而她的师叔还在为大周朝卖命,兢兢业业半辈子。


师叔怎就不明白呢?大周朝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责任。


天色渐暗,她在等。


浮澜山脉横亘大周疆塞,上面终年积雪,冰川连绵。山南以下是周,一过山北就是百柔族。百柔擅尸傀儡,之所以将容谨及其部将包抄在这傀儡谷,原因只有一个。


李鲤笃定百柔人很喜欢容谨,死活都很有趣,他们对容谨很感兴趣,这么操作的意思是想得个全尸了。


但是看这天色,不出丑时便会天降雪崩到这傀儡谷。到那时,不用百柔尸傀儡出动,这剩余的四千将士便会被冰雪深埋在这傀儡谷。


得想个办法把师叔弄出去。她感觉到里衣靠近心脏的暗袋里的物件在发热,伸手将那条链子抽出,一颗玲珑剔透的翠色石头暴露在寒气中散发着光热。


三月前它就开始发热,无时不在提醒她容谨的靠近,想来容谨也应该有同样的感觉吧。


而现在似乎更热了,热得发烫。李鲤在微暗的营帐中寻了块略微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晃动着翠色坠子。坠子在黑暗中由内而外映出雪白荧光,在里芯最亮的破裂处嵌着一道浅色血痕。


左右不过今夜,死活都会有定论。


她握住石头静静打坐。谁知刚闭上眼,石头一下子变得滚烫,烫得她赶紧撒手。石头咕噜噜滚落潮湿泥土,摇晃了两下停在帐帘下边。她顺着石头望去,只见帘子下边隐约出现一双靴子。


她一怔,这是师叔?


她起身捡起石头,出了军帐,看见容谨站在映雪的夜色中冷冷看着她。


“你不是说要助我退兵吗?说与我听听。”


自听闻容谨又是旧伤又是尸毒,李鲤看容谨的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


容谨皱眉。


李鲤连忙回话:“师叔有所不知,在这雪谷里藏着一个地下洞穴。弟子可带师叔全身而退。”


“你!”容谨哪里想到从这好弟子口中出来竟是个“全身而退”,他不气反笑,“李鲤啊,这几年长进了,终于学会知难而退。真难为你大老远从百柔回来,替我排忧解难。”


李鲤知她师叔臭脾气,太懂了,这不是一个模子里边刻出来的么,换她她也不肯。可是没办法啊,她这师叔的确不是什么领兵打仗的料。


“师叔莫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知难而退,明朝方可东山再起。”李鲤说罢又轻飘飘甩下一句,“大丈夫莫存妇人之仁,四千将士换一个主帅,他们定是愿意的。”


容谨静默。他背着月色和雪光,李鲤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定是气极。


不出所料,容谨抬手指着李鲤,手指颤抖得厉害。李鲤笑嘻嘻握住容谨的手指,怂恿道:“弟子识得路,师叔跟着弟子,可走得神不知鬼不觉。”


容谨忽的喉间发出沙哑“咯咯”声,像是被什么呛住又咳不出来。忽然一口血从他胸口喷出,热乎乎溅得李鲤一头一脸。他身体摇晃,最终放弃任由李鲤扶着。


“哈哈,这下好了,师叔你憋了这么多年的火气都散了!”


容谨忍无可忍闭了闭眼,脸色惨白瞪了她一眼,他胸口的积郁哪能是吐出一口老血能解决的。不过看她笑得肆无忌惮的样子,连日来的急躁倒是消了大半,此时身体虚软,思维倒是灵敏许多。


他靠着营帐柱子席地而坐。李鲤见她以前一向注重仪容,干净到洁癖的师叔现在穿着泥泞的靴子坐在雪地上,顿时又乐了。她也噗通一下坐了下来。


“师叔你知道这雪谷在百柔语里边叫什么吗?”她自问自答道,“傀儡谷。”


容谨递过来一方干净的帕子:“擦擦。”


李鲤接着帕子叠起来塞进口袋,反用袖子抹了抹脸。一边抹成花猫,一边道:“师叔你这帕子太干净了,紧急时候可比撕衣服有用得多,我先收着,防止……”


容谨又瞪:“你闭嘴吧。”


“好吧好吧我闭嘴。”李鲤闭了片刻又开始唠叨,“百柔人在等雪崩你知道吧,师叔你五行八卦掐得比我准,你看看这天色。”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头顶上诡异的黑云。


“他们想把你们做成尸傀儡,万不得已才会让尸怪来砍你们,砍裂了可就做不出完美的艺术品了。”她偷瞄了一眼容谨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他们尤其喜欢你这样的。”


容谨又开始掩嘴咳了一连声。


“嗯……其实弟子的意思是师叔的全尸……”


容谨咳得更厉害了。


“……所以地道还是要走的。”李鲤道。


“若我不走呢。”


李鲤摊手:“如果师叔坚持忠信死节,誓与这四千将士共存亡,那弟子只好赖着跟师叔一起死节咯,只不过师叔的全尸啊……”李鲤作痛心急首状,“反正要我把师叔撕裂成被尸怪撕碎的效果,弟子现在还做不到。”


容谨沉默了,半晌长吁一口气,无奈道:“你回来做甚。”


空气中仍然弥散着冷冷的铁锈味,李鲤莞尔一笑:“所以我们还是要走出去,只不过得换一种方法走。”她指指对面的山隙,仔细可见隐约人形蠢蠢欲动。


“师叔觉得,一见血腥就按捺不住的是百柔人,还是傀儡尸?”


见血即动的自然是傀儡尸了。百柔人大意,竟笃定被困在谷里边的兵马不敢漏出半点血腥,是以并未将太多百柔术士留在此处守夜,似乎他们也料定容谨破不了这进退维谷的局面,是以相较前些日子松懈许多。


尸傀儡必须被术士控制才能抑制嗜血天性,此时大片尸怪将傀儡谷围得跟个铁桶一般,百柔术士的人数根本不足以控制如此巨大数量的尸怪。


漫山遍野的尸怪嗅到了容谨那一口血腥的味道,此时正是蠢蠢欲动的时候,再不过了多久,情势将会失去控制。尸怪一旦发疯,便是加派多少百柔术士也不定能重新控制住。


电光火石间,容谨意识到,李鲤刚刚将他气吐血的目的竟是提前激起尸群骚乱。


还未待他多想,瞭望塔上一道火光冲天飚起,另外三处信号弹随之爆裂在高空,照得整个山谷有如白昼。


远处一阵撕咬惨叫和兵械撞击,火把随着杂乱脚步声四处攒动,连越山拖着大刀一脸血迹冲他们飞奔而来。


“大人!军营遭受尸群大面积侵袭,快要守不住了!大人快随我走!”说罢矮下身欲将容谨扶起。


容谨袖袍一挥,抽出腰间佩剑,冷冷看了李鲤一眼,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这才是他这个师侄的真实面目啊,擅做主张,目无尊长。


李鲤被他看得一哆嗦,但情况危急,她赶紧镇定下来:“师叔你听我说,雪崩将来,尸群也快要顶不住了。我们在谷内不能骑马……”


容谨哪里需要她替他解释,早在进谷之前就忍痛将军马皆数杀光,带不进的辎重也焚烧殆尽,不留一点为百柔所用。


此时再回军帐已来不及,容谨迅速招来手下另外两名将领,吩咐道:“你二人各领五百将士与我留下殿后,其余人等随李鲤走地道出山谷。连越山,你同李鲤一路,我们谷外会合。”


“可……”连越山表示不能从命,而在他身后是漫山尸群和冲天火光,周军将士正在节节败退。


容谨不耐烦道:“这是军令,区区尸怪能奈我何。”


李鲤内心也很火大,但此时也没法违抗。她深深看了容谨一眼,领着连越山和剩余两千朝着隐藏洞穴跑去。


洞穴之所以隐秘是因为它深藏一片冰湖下边。一路上陆续有尸怪骚扰,都被李鲤和连越山轻松砍杀。


“咦,这些走尸也没有多厉害。”“是呀是呀,早知道我们就应该跟将军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说不定还能冲出去。”一片窃窃私语的应和声。


此时已到了冰湖附近,寸草不生。


李鲤内心吐槽,他们的目标是我师叔,百柔人抓你们回去干嘛?他们自家的尸群还不嫌多吗?她心里这么想着,面上瞪了一眼连越山。


你家这些将士智商何在?


连越山似是很懂李鲤内心的嫌弃,他挠头哈哈一笑:“既然到了冰湖,就请李姑娘开了湖,好让在下领着这支兵力早些出谷为大人接应。”


李鲤抽出匕首在手掌浅浅划开一道口子,鲜红色的血液一滴滴落下,在沾上冰层的瞬间变成莹莹浅蓝。她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什么咒语,伴随着气声和舌音,遥远又古老。


过了一会儿,冰层开始变化,人群开始骚动。李鲤打了一个响指,伴随着中指与大鱼际击打出的爆裂声,冰层自李鲤站立的位置为轴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辐射出蛛网似的裂痕。


一片死寂,众人眼神死死盯住裂痕。又是一声响指,整个冰面轰隆一声塌陷下去,溅起的冰屑蒙蒙笼于湖上。


两千将士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他们从未见过这妖术般的操作。


“怎么,怕了?”李鲤转过身,冷冷道。她不会忘记当她第一次本能做出类似举动时,大周朝的子民是怎样一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场景。说实话,她真不太想连着这些人一起放出去。 


“不不不。”连越山连忙摆手,“李姑娘是我们的救民恩人。”


众将士一路上见惯了李鲤喜怒无常的个性,个个将雀跃压在嗓子里边不敢呼出来。


李鲤心里冷哼,不敢就对了,真把雪崩提前喊出来,我让你们一个个给我师叔陪葬。


“你们,谁水性好的,下水开道。洞口在水下西南方向三十米处。”李鲤看着这一群表情迷茫的傻子,扶额又好心加了一句,“总之跟着鱼群走就是,会有一群沾上我的血液的鱼,嗯……叫澜吟,你们跟着鱼走就是,走到尽头就是出口。出去就别回来,也不需要接应。”


众将士一片愕然。


连越山小心翼翼问道:“那你怎么办?容大人呢?”


李鲤道:“我回去,师叔有我就好。”她说罢转身折回,走出几步又回头一笑,“你们放心走,要信我啊。”


她在外人面前难得展颜,此时想到可能此生与这两千本该深埋在傀儡谷的将士不复相见,鬼使神差就加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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