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她还不曾意识到,最好的时光,是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秒。”
01
2072年,80岁。
秋日的午后,老人坐在摇椅上。半只脚已迈入了棺材,运转了一生的轮盘早已不堪重负,几近行走在停止边缘。时常容易回忆往事,在这个阳光挥洒的落地窗前,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眼皮感受到阳光透过来的温热,盖在腿上的棕色毛毯柔顺低垂,怀里的小咪慵懒而听话的卧着,面朝西方。圆木桌上的透明茶壶残存温热,壶里的茶叶不再四处游荡,透过褐色的茶水,映射在茶杯上泛出白瓷的光。钟表不再转动,秋叶不再落下,鸟儿不再歌唱,摇椅也停止了摇晃。
这位迟暮的老人,最终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02
2042年,50岁。
活了一半的年纪,过了大半的人生。身体还算硬朗,行动却已变慢,习惯性遗忘已是常态,不会玩孙子手中的新式设备,不太能听懂孙女口中的新潮词汇。
每天很早就会醒来,穿上厚厚的保暖外套采购一天的蔬菜。集市里的生机给这位老人带来些许欢愉,尽管如此,把要买的东西买全还是让她费了很大的功夫。路过街边的早餐店,买了热腾腾的胡辣汤和包子油条,孙女最喜欢吃这个。回到家稍作休整,大人小孩匆匆忙吃个早餐,要上班的上班,要上学的上学。热腾的早晨随着大门的哐当一声逐渐归于平静。
屋子里静悄悄的,老人又变成了一个人。
偶尔听到老人重重的叹息。舞团的舞伴打来电话,老人简单收拾了下,又带上东西出了门。非上班时间,道路上行人稀少,老人有时间仔细看看他生活的城市,感受车流和人流从这位行动迟缓的老人身边迅速驶过。
03
2027年,35岁。
作为一个家庭的母亲,照顾父母,爱人,孩子早已成为了生活的常态。工作与家庭的双重压力让她感觉有些疲惫。有时候会觉得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但更多繁琐的事务扑面而来,她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和空间。
当一天忙碌的学习,工作和家务一项一项的处理完毕的时候,已经几近深夜。转了一天的脑袋终于有时间可以松口气,看着身边的爱人,想想当下的生活,她自己也不确定将来是什么样子。深深的疲惫之下,浓浓的睡意袭来,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便进入梦乡,梦里的她,自由,快乐,无拘无束,奔跑在辽阔的田野之上......
04
2010年,18岁。
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准备经历高考这场战役。
尽管在接受审判前的大多数时刻,老师重复了千遍的重要性在她看来好像是陈谷子烂芝麻。无论将来面对的竞争有多么残酷,却像他人晚上吃什么跟自己无关一样,体会不到这其中所代表的意义。茫茫然被动的追随大多数人的选择,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应该选择什么,或者说什么是选择?
未来?未来是什么?好吃吗?
05
1998年,6岁。
上小学了。不爱写作业,总是被罚站,假装肚子疼不去上课,与父母斗智斗勇,最终败下阵来。喜欢二年级饱读诗书的语文老师,并且还写得一手漂亮的字,喜欢音乐课上老师的琴声,喜欢合唱队里的低声部,喜欢体育课解散的自由活动,喜欢美术课的色彩绚丽,喜欢写作文,喜欢半夜阅读,喜欢班里最爱干净的小男孩,喜欢语文课上被叫起来的旁白。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单纯,看蚂蚁搬家,看树叶落下,讨厌就哭,喜欢就笑,时而落泪,时而烦恼,一分钟之前生的气,转过脸立马就忘掉。
06
1992年,0岁。
初次遇见这个世界,用哭声宣告自己的存在,那么响亮,那么骄傲。明明对世界一无所知,却是一个好奇宝宝,从是什么到为什么,她用自己的成长,在白纸上落下线条。
无知者无畏,她对世界了解的越少,世界便越难以禁锢她的奇妙。
只是当时,她还不曾意识到,最好的时光,是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秒。
2017.10.24 西灵小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