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

天气渐渐回暖了,别人是因为髀肉复生而痛下决心锻炼减肥,而作为体重不足一百二的我呢?为了什么?或许整个冬天不打针吃药就是最好的解释。不同于别人的跑步,我独爱散步,那种固定路线的散步,目的性很强,故而很容易完成每天的任务。

每天晚饭后,我换上装备,走进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的夜,人行道旁的法国梧桐在列队中次第退后,我迎着晚风,搀着影子,形影不离,尽情地呼吸着,自由地迈开脚步,让脚底和大地尽情地亲密。

时不时会和回家的路人相遇,只是一瞥,便标明了一个是匆匆归途,一个是漫漫旅途。走到路灯昏黄处,路边花丛中丝毫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我的注意,或者这就是夜晚的魅力,寂静无声胜有声。我有时候常常在想,鲁迅先生笔下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面的场景会不会在此刻重现,花丛中会不会藏着什么妖魔鬼怪,黑白无常会不会跳出来拉我一个路人去询问人间冷暖疾苦。想着想着,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想逃离夜的大幕。

还好,不远处的门岗室里灯火通明,有位大爷站在门口悠闲地抽着烟,他很职业和习惯性地看向了我,我也用眼光聚焦到了他和他的门岗室,如此的夜里,守夜的人还在坚守岗位,保一方平安。


方才还在忐忑的心,瞬间安宁了很多,我向大爷投去致敬的眼神,表达我此时此刻的感谢,随即更加坚定地向前方走去。曾几何时,母亲也在村口街角长时间驻足,东张西望,找寻着什么,期盼着什么,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她鲜有缺席,生怕有个闪失似的。多年后,我才逐渐明白母亲的苦衷和用意,这背后是沉甸甸的爱。

夜深了,月明星稀,当你我安然归来,是否留意过母亲脸上的表情,是否关注过母亲疾苦冷暖…,说来惭愧,我做得远远不够,相较于母亲满满的爱,我的回馈仅是杯水车薪。

如今,我远在异乡工作生活,虽经常去电嘘寒问暖,但不在她身旁,怎懂她的寂寞孤单,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她是否还守在窗前盼亲归来,我不得而知。

守夜人,注定是孤独的,也必然是伟大的。我望向天边的明月,托明月带去我的思念,愿我的思念可以陪伴母亲挂念我时的形单影只,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母子一定会相聚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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