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官道越来越窄,远方红霞碎开,一道道金光在郊外的树林间铺散开来。
由戈咕城往北部嶂城去的路上多峡谷,越是临近障城,那山路越是不那么好走。有些路甚至因为暴雨引发的泥石流而被封死了,不得不另觅偏道。
出行之前,还真要记得看黄历,越是怕什么,便是来什么。
两匹马儿在崖边不断地打着响鼻,一副烦躁不安的模样。前面一丈开外,遇上断裂的崖口。
“这条路好端端地怎么断了?”我驻马,看着眼前断崖茫然地说。
“此地崖口上原本是横着两座桥,分别通往前面的两处山道,东西各有一路,刚好能绕过前面那座高山。”啻吻指着前面的那个山,说,“如今这条路断了,只得改道走另一条了。”
极目望去,崖壁升耸,峡壑险邃,深涧中惊浪雷奔,气势潇潇瑟瑟。
一阵料峭阴风吹过,让我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拢了一下衣领子,望了一眼啻吻,问道:“你有没觉得哪里不对呢?”
“是怨气,山里的怨气很重,你脚下被人称为瘟疫谷,前几年在障城内爆发过几场瘟疫,城中不少人被传染,为了控制蔓延,有些救不了的感染者,就会被士兵送到谷底等死。”啻吻漠然地说。
“前几年?那是殿下在城中驻守时发生的事吗?”我诧异的问道。
“是。”啻吻不再言语,换上了个冰山美人脸,回转马僵。
我忍不住好奇之心,跳下马,自崖口探身望去,迷蒙灰暗的深谷中一股阴森之气直扑人面,谷底似有嗡嗡鸣声,时幽时响,即便是在大白日,也显得诡异可怖。
视线却被崖下一株四瓣形叶片的绿色植物所吸引,我抓住崖壁凸起的一块石头,俯下身去伸手试了试,但是那草生长在一人开外的峭壁处,我怎么探头都够不着。
“你要那株草吗?”身边响起询问之声。
我仍是努力的伸手去够那棵草,但是手臂带伤,有点使不上劲。在汗流夹背的折腾中,牙缝里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只见啻吻蹲身观察了会儿,便抽出弯刀,猛地插在峭壁之下的石缝里,接着一个翻身,一只手借刀柄之力悬于峭壁之上,另一只手借力揪住了那株草根部,用力,草被连根拔起,紧跟着再翻身跃起,身形在我眼前晃动之后,又立于崖口之上。
趴在悬崖边的我,只得郁闷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呐喊着:“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能不能不要那样伤人自信。”
“怎么?你要吗?”啻吻提着那株草,根上的泥还在不停的往下掉,一部分落到我头上,尽管他及时的发现,并侧偏了去,但是也足够让我的狼狈感无处遁形。
“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有什么好抢的?我马上就摘到了。”我烦燥地说。
“。。。”啻吻瞪了我一眼,道:“不要我扔了。”
言罢,做了个要扔的姿势。
“喂喂喂,那是百毒草。。。”我急忙上前阻止。
“谁说我不知道他是百毒草了!”啻吻一扫先前的冷漠之感,嘴边荡出一抹孩子般捉弄人的笑。
对上他似雪融的笑意,我也是服气了,算了,谁让技不如人呢。
一场打岔下来,他脸上的冰山好像融化了些,我揣着百毒草,上马,忍不住又问:“毒物附近必有解毒的东西,那场瘟疫后来找到解药了吗?”
啻吻又换了副冷漠的脸:“目前没有发现新病例。”
一腔热忱讨了个没趣,我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