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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我妈每天都用她的大脚板丈量着整个河道。一天几趟来回穿梭在我家,外奶家和田间地头。
她每天无比欢心的劳动着,也憧憬着她自己美好的日子,她不知疲倦,每天在田间地头和小小的院落之间来回奔波,拉扯我们兄妹三个慢慢长大。
几乎每天早上我妈要把我大哥抱下去放在舅舅家,让外奶看护着,中午“下工”抱回来,下午“上工”抱下去,晚上“下工”再抱回来。我二哥和我也是这样放在舅舅家让外奶看护着。我们兄妹三人每个人都是这样一直抱到会走路的。
后来我们会走路了,我妈“上工”前把我们三人,一只手拉一个,另一只手再串联两个,一直把我们领到外奶家,让我们和堂哥堂姐在一起玩,外奶也这样看护着我们一个个从襁褓中长大,会哭会闹,会吃会笑,会走会跳,一步步离开村子,走向城市!
我们家的“大黄”也是这个队伍的忠实成员。它跟着我们一起来到外奶家,在门口蹲着,过一会儿它又会沿着河道的老路回到我家,卧在门洞里“看门”,一直等到妈妈中午下工回来它才摇着尾巴和我们一起进了大门。
我们三人按我妈“上工”节奏的这种生活至少延续了十余年,直至我们随我爸进城上学为止。
我大哥在会走路时已经掌握了这种节奏,只要听见村里“上工”的大钟一响,他就拉着他的小被子铺到炕上,自己爬上去平躺在上面,等着我妈把他裹起来抱走。我想那时我大哥心里应该是很幸福的,也很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因为不管在谁家都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大哥小时候也爱生病,有几回给差点把我妈能吓死。有一回是他一岁左右的时候,有一天妈妈正在地里给洋芋除草,外奶托人来地里叫我妈回去看看,说我大哥发烧口吐白沫呢。我妈撇下铲子就往回跑,她每跑一步就跌一跤,爬起来再一跑又是一跤,这一截地她怎么跑都跑不出去,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此时的她已经处在被吓疯癫的边缘,身体已经不能受到控制,脑子里全是我的大哥。邻地的堂舅母和堂舅见状跑过去一把扶起我妈,用架子车把我妈拉回到家。我妈见了大哥的样子又一次瘫软在地上。全屋一片嘈杂声,妈妈又凭着仅存的一丝理智清醒了过来。
此时的大哥依然牙关紧闭,翻着白眼,白沫依旧在吐,我妈怎么唤他的名字都无济于事,我妈就像一个疯女人一样,不停喊不停哭,双手在我大哥全身摸着,想要找到一丝答案一样那样急切,就这样折腾了半天不见效,外奶赶紧让舅舅用架子车拉着我妈和我大哥去乡上找我爸,那里的乡卫生院是最大的希望。有点不放心,我外奶自己也跟在架子车后一路小跑,一起来到中河乡。
裹在被子里昏迷不醒的大哥和吓傻的了妈妈到卫生院时已经不成样子了。这是这对母子经历的第一次这么严重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