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冰
在电影序幕之前给观众一个画面,阿树蹲在树上,当我们看完电影之后,会明白这是阿树变成疯子后的一个招牌动作。我们不仅会问:最初,阿树也是一个正常人,他怎么就疯了呢?
电影刚开始,阿树在一家破烂的小汽车修理厂工作,他对这份工作不是很满意,所以当老板询问“你把人家车修好没?”他不屑地回答“让他开去吧!”通过阿树的心灵独白,我们知道阿树有一块心病:哥哥被父亲吊在树上打,又被失手勒死,整个过程都被阿树看见了。或许他是被愤怒的父亲吓坏了,也或许是他感到哥哥生命的脆弱,兼之后来父亲的死,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灵创伤,他就带着这样的心灵创伤得过且过地生活着。看到母亲为死去的父亲和哥哥烧纸送钱后,电影中出现一个阿树的幻视画面,他告诉母亲自己老这样。看到这里,我们知道了阿树的基本情况,并且知道他有做疯子的基础——心病。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难免遇到不顺心的事沉郁于心,如果能自行化解或者有人帮助疏导,最终还是会健康成长的,然而阿树却——
这块心病已经让他出现幻视,而且他还总想在梦中看清哥哥的脸,可见他是没有能力自行化解的。
阿树人缘似乎很好,他一出场便是见人就打招呼,被尊为“树哥”;丢了工作之后,还能到处跟那些老板级的人一起喝酒聊天称兄道弟。开面包车的朋友跟他说 “那不是瑞阳矿业吗?装潢老好了,马上就开业了”“我估计着开业后还不得请你剪彩去?”“这辈子,你要不当干部,白瞎你这人儿了。”这话明里是奉承,但观众明显看出是对阿树的调侃,仅仅是拿他说笑而已。可见这个朋友眼中的阿树只是一个嘲笑对象罢了。
他丢了工作之后,整天无所事事,到处蹭酒喝。在酒桌上,他似乎也很吃得香,人人称他一声哥。可在他调解小庄蹭到二猪车的事件时,二猪是一把将他推倒在地的,最终还是在高朋的劝解下解决了矛盾。在操持高朋的婚礼中,他不被允许帮忙数钱,只能做一些杂役活计,还遭人嫌弃;宴席当中,他去找二猪说占了他占了自家的地也不打呼,又被存心找茬的二猪羞辱一番,以阿树的跪地道歉结束。在这些人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多余人,高兴了给你一口酒喝,不高兴了任意辱骂,说到底,他们内心深处还是鄙弃阿树的。
朋友们眼中的阿树是如此令人“快活”,孩子眼中的阿树呢,不过是小伙计眼中的孔乙己罢了,所以在他制止他们打闹时,他们敢于质问:“你是谁,你算老几啊?”
朋友们对阿树的态度令人心寒,甚至有些气愤,身处其中的阿树明白吗?他当然明白!被调侃时,他一笑而过;被推倒了,自己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被无理追打,就下跪道歉。所有的朋友中,他真心喜欢的是小庄,因为小庄20岁,跟他哥哥走的那年一样大,看见小庄,他就像看见哥哥一样有安慰。虽然小庄没有嘲笑过他,也没有看不起他,但是他却不明白阿树的心思,自然也不会安慰他。原来阿树的好人缘不过是用来伪装他敏感脆弱的心的。当受到侮辱之后,他已濒临崩溃,向发小陈艺馨吐露心声“活着没意思”,观众不仅为他的将来担忧。看似跟别人不一样的陈艺馨并没有过多的开导他,而是不辞而别。好面子,“人缘好”的阿树不能从朋友们那里获得温暖,反而越来心越凉,快要支撑不住了。
朋友圈里混不下去了,生活所迫,阿树进城向让他信任的陈艺馨求助,陈艺馨也收留了他。濒临崩溃的阿树幻视更严重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能清楚地看到父亲那满脸的严肃,而他只能低下头默默中止尚未画完的黑板画,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心灵治愈的方法就此夭折。所幸,进城以后,他找到了一个与一见钟情的聋哑姑娘小梅的沟通方法,在恋爱中,阿树展示了自己的浪漫与文采(可见,如果有一个舞台,他也许会是成功人士。),终于赢得小梅的心,两人决定结婚。想一想,阿树的未来也是一片光明的。
好面子惯了的阿树要求弟弟把老板的皇冠车借来做婚车,弟弟却没有办到(看他答应时的表情,估计就没打算满足阿树的愿望。),俩人因此大打出手,亲情又一次破裂,心里更加寒冷。这天晚上,阿树终于梦到了哥哥,不仅清楚地看到了哥哥的脸,还收到哥哥真挚的祝福《冬天里的一把火》,这首歌道尽了阿树的心事,直指他心病所在,阿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敏感的阿树再也挺不住了,陷入精神恍惚之中,影响家庭生活,小梅不堪忍受,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富有喜剧色彩的是,疯疯颠颠的阿树因为几次预言准确,成了有名的半仙,让侮辱过他的二猪跪在他面前磕头,还赢得了他梦寐以求的尊重,参加了瑞阳矿业的开业典礼。有点始料不及,原来疯了这么好,从此,阿树就乐不思蜀,完全沉浸在幻视之中不能自拔,也就完成了从一个正常人到疯子的蜕变。
可见,疯子的炼成需要一些过程的,他开始也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因为一些遭遇,留下心病,滑至心理亚健康状态;此时没有疏导治疗,心理阴影面积逐渐扩大,蚕食健康的心灵;遇到一个导火索,健康的心灵完全被阴影覆盖,精神崩溃,成为大众眼中的疯子。
疯子就是这么炼成的。